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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得知徐邀星上门的祁通海一下飞机便立刻赶到了家,跟楚成玉一块,给了徐邀星十足的重视和关怀。他们两人又一块给了隆重见面礼,所幸这天徐邀星也买了东西,算不上空手。
祁止言的父母对她十分满意,丝毫没有传闻中那些富贵家庭的弯弯绕绕,甚至比大部分普通父母还要开明,半分没有为难她,只希望她能跟祁止言一块,好好地生活下去。
不知不觉,生活和事业似乎都走上了正轨。
五六月悄然而过,夏至过后的日子一天天地热起来,再次翻开日历时,时间已经来到了燥热炎炎的小暑。
徐邀星突然被何伏苓指派了个活,临时被调到苏泽那边接个客户。
她在圈内扎根,技术和名声都很好,有口皆碑;临时接到这么个委托,也并不觉得意外,只是收拾了点简单的行李便踏上了回苏泽的路程。
不过,在家睡了一晚,次日清晨准备出门时,徐邀星却被张明珍给抓住换了身极漂亮的小礼裙。
她试图向张明珍解释自己只是去上班的,却又被捏住肩膀在梳妆台前坐下来,好好地化了个全妆。
这一切都做完,她才被张明珍推着出了门。
盛夏的天气极好,极晴朗。阳光从路边梧桐树的叶片缝隙里照射到地上,遍地铺满了波光粼粼的水流似的。空气里洋溢充满着极其幸福的味道。
有那么一瞬。
徐邀星甚至怀疑,今天是不是要发生点什么。
然而,在收到客户给她发的信息时,她那点莫名的心思便被浇熄了大半,兢兢业业地往目的地的方向赶。
苏泽的小巷错综复杂,所幸她是本地人,不需过多指引,很快就走到了熟悉的地段。
在刺青屋里等待了片刻,客户那头却出了问题。
电话接通,一道稍微有点焦急的女音响起:“美女,不好意思,我好像有点迷路了……我现在在烟青巷这里,请问你能过来接我一下吗?”
徐邀星即刻起身。
她绕到巷口,问那客户在哪里。
“我也在这里啊,”女人说,“你要不再往里面走一下试试?”
徐邀星继续往前。
她越往里走,就觉得周围的景色愈发熟悉,远处市中心的那座钟楼相当显眼。只不过过了好几年,当年破败的巷子两侧已多了不少店铺,如今已经焕然一新。
“我已经过来了,”徐邀星礼貌温柔地说,“你方便拍一张周围的照片吗?”
那头安静了好几秒。
电流传来沙沙的声响,女人道:“不太方便,你能再往里面走走吗?”
“……”
电话骤然挂断。
因着去年的前车之鉴,徐邀星这回多了几分警惕。
她顿了好片刻,正犹豫着要不要旁人陪自己一块过来时,就忽然看到不远处走来了一小群穿着她高中校服的学生。
这个点似乎正好撞上他们中午放学,男生女生们背着书包,挨挨挤挤地靠在一块,周遭充满了他们喧闹而欢快的声音。
徐邀星怔怔地看了几秒,终于想起来。
这里是她高中回家时,
总会抄的那条近道。
不知何时,已经蜕变成了如今这副崭新漂亮的样子。
想到这儿的时候。
她脚下的步子不受控制似的,继续往前走。
即将经过那一群高中生时,却忽然被喊住。
徐邀星下意识地回头。
“姐姐!”
那群少年停下,几个女孩害羞地擡手,从藏起的书包里,捧出了一大束鲜艳而热烈的玫瑰,小跑几步上前,塞到了她的怀里,“等下记得要笑哦!”
“……”
徐邀星的呼吸屏住。
霎那间,有一个念头浮现在脑海中。
她的喉咙滚了滚,反应了好半天。还没来得及开口问为什么,就忽然听到了不远处,传来了一道男人轻狂而张扬的呼唤。
顿了两秒,她转过身。
一众少年爆发出一阵憋不住的热烈欢呼,从她的身前身后汹涌而过。空气中漂浮着玫瑰浓烈而张扬的香气,周遭的景色一寸一寸地映入了眼帘。
原先老旧昏暗的街道两侧成了大片大片的花墙,一道人影安静地站在巷子的尽头,个高腿长,眉目俊朗,唇角微微翘起,模样不羁而恣意。
一步步地向她走来。
“徐邀星同学,”祁止言扯着唇角,缓缓开口,“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了。”
“需要帮忙吗?”
过去的记忆如涟漪般泛了起来,徐邀星张了张唇,分不清眼前的现实,是否是她幻想中的梦境。
只是条件反射般地,她露出了一个笑,轻轻地“嗯”了一声。
她的视线从玫瑰花上挪开,注意到他的手里拿了一个戒指盒,下边压着一张小小的卡片。
下一刻,那小盒子被他打开,露出其中那枚象征着永恒和坚贞的红宝石戒指。华美的光晕闪耀片刻,显露出戒缘周围刻的那一小圈字。
MyHeart.
下一瞬。
两人的位置,如初见那般一样。
男人在她身前,单膝下跪,如练习过无数次那样。
一切想说的话,到这一刻。
凝结成了最简短,而最炙热的一句。
“徐邀星,你愿意嫁给我吗?”
恍惚间。
徐邀星似乎看见多年前,那个初秋的夜晚。她那时从未想过,可以与眼前的少年,共度一生。
所以话出口时,她也只剩下三个字。
嗯。
她伸出手。
“我愿意。”
双手交握。
那枚戒指,缓缓套上了无名指。
不远处的欢呼声此消彼长,盛夏的太阳光浓烈而刺目,徐邀星踮起脚去拥抱眼前这个一如当初爱她的男人,忽地注意到,张明珍、柴月、何伏苓众人,也站在不远处,脸上洋溢着祝福而激动的笑意。
一阵暖风吹过,似天公作美,大片大片的花瓣向她涌来,碧蓝晴朗的天空映着彩,远处的空气中都漂浮着极为芬芳的气息。
她的心跳快了一拍。
像是当年坐在座位上,在吵闹喧嚷的教室里擡起头,对上讲台上的祁止言时。
就已经注定好的事情。
……
泛黄的卡片似乎有些年头了,缓缓展开后,上面的字迹有些稚嫩,却又很认真。
“亲爱的徐邀星同学,
你好。
‘不要尝试给我打电话,或者弄清我在哪里,或者我怎么生活,因为我觉得这并不是问题的关键。我仔细想过了,我觉得这是最好的办法,跟你一样,一边过自己的生活,一边远远地爱着你。’*
你的,
祁止言。”
——正文完——
*来自《我希望有人在什么地方等我》安娜·加瓦尔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