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韩聿短短四个字,让许思南彻底慌了神,他不住磕头求饶:“求王爷息怒,是奴才被人蛊惑,才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求王爷看在我与公主多年相伴,青梅竹马的份上,开恩吧!”
绿珠见事态不妙,许思南似乎想舍弃她,连鞋子都顾不上穿,扑通一声跪在许思南身边,两人肩肘相依,她磕头如捣蒜:“王爷,公主,求您二位看在我们一片真心,我腹中还未出世的孩子的份上,饶了世子吧!”
韩聿今日可算见识到了狐媚女子的手段,这女子看似在求饶,可句句在拱火,誓要将自己和许思南那个蠢货捆绑在一起,既然她这么喜欢这无用又花心的世子,他便成全她。
“懋宁,动手。”
许思南确实真心喜欢绿珠,可是比起一个出身风尘的女子,他更在乎家族的未来和倚仗。他敢未成婚就先养外室,正是吃准了懋宁性子软,又真心喜欢他,这才敢如此放肆。
可如今东窗事发,又恰逢这心冷手狠的摄政王给懋宁撑腰,他便有些害怕王爷会做主取消他与懋宁的婚约。因此他只能紧紧抱着懋宁的双腿,不断哀求:“公主,我只是一时鬼迷心窍,您息怒啊!我定会处置了她,绝不让她给您添堵。”
绿珠自小混迹在风尘之中,只会些哄男子开心的软话,自是比不得韩聿和懋宁这种在宫中浸淫多年的人懂得权衡利弊,自带气场。她本想借机让公主认下她这个外室和她腹中的孩子,然后逼世子让她进府,顺势擡她做妾室。
可如今听许思南狼狈的哀求王爷和公主的样子,以及他准备舍弃她的承诺,身子霎时瘫软下来,跪坐在一旁,心如死灰。她知道,一切都完了。
懋宁见绿珠这副绝望的模样,忽然觉得她二人同病相怜,眼盲心盲的选中了这样一个毫无担当、趋炎附势的男子,还为他伤心难过。如今想来,实在是不值!
懋宁用手向上擦干眼泪,一巴掌扇在许思南的脸上,这一下懋宁用尽全力,许思南的脸霎时红肿起来,他被懋宁哄惯了,从未见过这般凶狠的懋宁,一时间有些接受不了,有些气急败坏地松开懋宁的腿,想起身质问。
可懋宁却一脚踩在他的大腿上,生生将他踩到跪地呼号:“本宫让你起了吗?”
说罢,懋宁又狠狠扇了许思南一巴掌,许思南被吓坏了,吓得擡手紧紧捂头闪躲,可这个动作彻底激怒了懋宁,她的声音似寒冰一般冷:“你再敢躲,本宫让人剁了你的脑袋!”
许思南顶着红肿的脸,涕泗横流,双手合十不住上下搓手,哀求着:“公主,奴才错了,您饶了我吧。”
懋宁越发嫌弃眼前这个她喜欢了很多年的男子,明明她真心相托,却换来这般背叛和欺辱,胸中这股火,始终撒不出去,她干脆不再忍耐,双手左右开弓。
“负心多是读书人,你这种杂碎,也敢整日在本宫面前拿乔。今日本宫对你罚也是赏,你若胆再忤逆,本宫必定要你全家性命!”
韩聿见懋宁已然恢复理智,此刻她的手定也扇累了,自凳子上起身,揽住懋宁的手臂,见她手掌通红,心疼的用帕子将红肿的手心包住,制止道:“够了,一会儿该手疼了。”
懋宁无辜受苦,韩聿更是愤怒,临走时冷漠转身:“来人,赏他五十巴掌,送到沛国公府,让沛国公好好心疼下他的宝贝儿子,再仔细看看他未出世的金贵孙子。”
武贞锦今夜一直跪在佛像前为那个未能出世的孩子诵经祈福,赤玖将小姐手抄的百遍佛经扔进火盆,随后才去搀扶已经跪了许久的武贞锦:“小姐,天凉,奴婢服侍您歇下吧。”
武贞锦缓缓起身,坐在软榻上暗自神伤:“我总是觉得亏欠了这个孩子,也不知他是否已登极乐,不再受万千苦楚。”
不等赤玖回话,韩聿便拉着哭哭啼啼的懋宁进了凤栖殿,见他们二人突然进来,武贞锦主仆二人皆有些慌乱,主仆二人交换了视线,赤玖匆忙行礼,便走到佛龛边,趁着韩聿不注意将佛龛后的牌位藏起,又将烧经的铜盆端出殿门。
见赤玖那边顺利,武贞锦才将所有心思放在和她控诉许思南的韩聿身上,待韩聿倾诉个痛快,懋宁哭声稍歇,武贞锦才插话:“那女子究竟是何身份?”
韩聿进宫前才彻底摸清绿珠的底细,起初他以为许思南再拎不清也会找了个贫苦出身的良家女子,谁知他竟然会和一个妓/子媾和,甚至厮混出一个孩子。未来驸马如此藐视皇室,实在罪无可恕。
韩聿早已怒极,说话时都带上火气:“一个妓/子,他竟敢收一个妓/子做外室,还在正妻进门前搞出一个孩子,让那个女子生了登堂入室的野心,简直荒唐!他将皇室颜面放在何处,他沛国公府要翻天不成?”
见韩聿怒火攻心,恨不得提刀去沛国公府讨说法,武贞锦忙劝慰他:“懋宁正伤心呢,你又何苦说这些话引她难受。”
武贞锦听完前因后果,倒是能理解那女子为何想攀附许思南。绿珠流落风尘已久,自是想尽办法脱离苦海,可红尘场中尽是些寻欢作乐的浪荡子,想必她也试过很多次,才如愿找到许思南这般不谙世事,容易上当的傻子救她于水火。
如今她好不容易攀得高枝,还如愿怀上子嗣,定是想趁机进沛国公府,寻个终身依靠。
可惜她打错了算盘,许思南能被选做驸马,完全是因为懋宁喜欢他。沛国公府才能享受天家富贵,受用不尽。脱离了驸马身份,许思南不过一介未出仕的书生,空有才名,一无功名,二无爵位承继,实在是百无一用,无立世之根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