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预料之中的箭矢冲击却并没有到来,麦子已经挥出了她的横刀磕开弩箭!
双足一点地已经像一只矫健的豹子一样冲向人群中,砍向那个一身奴工打扮,却没来得及放下手中□□的杀手。
反应过来的金吾卫迅速围了过来将奚九酒团团围住,而麦子已经一刀柄砍晕那个杀手,左右茫然看看,才想起来自己这时候应该干什么,嚷了一句:“有刺客!”
“知道了。”李令月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回来,“韦兴还真是不放心你啊,一心一意要你的命呢。你说你那么忠心干什么?他自己都不信。”
奚九酒勉强笑笑,努力笑得很难看。
李令月环视一圈:“还有追兵,路上更要谨慎小心的行事。上船,我们慢慢走。”
奚九酒心说既然有追兵不应该尽快赶回长安吗?只要别让刺客混上船,他们就没有半点办法。难不成韦兴还能调动水军在繁荣的河道上截杀公主和三千金吾卫的官船?
麦子已经兴高采烈地挥舞着手上的俘虏:“唯。”
比起来时的风驰电掣,回程缓慢悠然得不像是雷厉风行的公主作风。
而奚九酒被捕的消息,在她们还在灵渠上飘着的时候,就已经飘进了长安。
“攒竹!攒竹!!!”
攒竹极其意外在长安遇到了关冲:“义兄?你怎么来了?”
“我做完薛默交代的任务就来长安待命,想李侍御史的时候打听到你也在这里就来找你了。”关冲素来冷硬的脸上一派焦急,“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奚娘子出事了!”
攒竹一直以来不详的预感成真,心中一颤,急忙追问:“发生什么事了?”
“朝中派人捉拿韦兴,韦兴把所有罪责全部推给奚娘子了你知道吗?奚娘子已经被朝中派去的金吾卫扣押了!正押解上京呢!”
攒竹也是大吃一惊:“你跟我说清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关冲在薛默府上看到了来自岭南的急令,是李令月写给薛默的,让他们家的人送不进信也要带话进去。
所以详细阐述了她在岭南给韦兴收拾烂摊子,顺便收集证据,并且已经拿下了韦兴曾经心腹奚九酒的始末。只是奚九酒愚忠,撬不开嘴,她问问以前也当过奚九酒上司的薛默,有没有什么办法?
公主喊薛默对韦兴落井下石,这样的消息在朝中或许能引起轩然大波,可在关冲眼中无关紧要,他关注的只有其中提到的奚九酒的消息!
攒竹听完关冲的讲述,颓然后撤:“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关冲急的团团转:“到底怎么回事?奚娘子无论如何也不像是对韦兴如此愚忠之人啊!”
他是在奚九酒自以为摆脱韦兴控制的时候认识奚九酒的,那时她并不设防,关冲也能窥探出奚九酒对韦兴的真实态度。
跟忠就没有关系,颇多怨念,心中不屑才是真的!
真的愚忠之人,是不会让攒竹把韦兴谋害薛默的证据送到长安来,送到薛默手上的!
听说薛默知晓何暇是韦兴的人,在狱中把案几都拍碎了!
“她自然不是!她不是愚忠韦兴,她是要韦兴死!”攒竹即念着奚九酒又怪她,要是奚九酒在她眼前非得打上一架不可,“我说送封信为什么要我来长安,她原来是要逼走我!孤身去赴险!”
攒竹告诉关冲韦兴在五州灾荒中造下的孽,奚九酒全家的惨剧尽数来源于此,背地里非得和韦兴不共戴天不可!
和关冲说了一遍也让攒竹自己厘清了思路:“难怪她不着急我们找不到证据,她既然下了这个决心,便是心存死志!就算是她死,也要拉韦兴同归于尽!”
关冲立时拍案而起:“我去救她!”
“回来!”攒竹立时喝住关冲,“你去如何救?是劫囚还是杀官?就算你杀到她面前,就没想过九酒要是不愿意跟你走,你又待如何?你是要陷九酒于不义之地吗?”
关冲急的团团转:“那该怎么办?”
“此次带着金吾卫出行的是公主,公主治军严明,九酒在公主手里,暂时无虞。我们要把九酒救出来!”攒竹徘徊片刻,已经抓到了关键,“要救,只能堂堂正正地救!”
“那你有办法救她吗?”
“有!”
薛惜君昔日能与刘怜香齐名,靠的可不只是“大家闺秀沦落风尘”这一个噱头!
“九酒如今的罪名是什么?韦兴同党,便是因为她曾为韦兴所驱,做贪腐受贿事。若是我们能证明九酒并非这等品行不端之人呢?反而尽力在韦兴的暴政之下转圜,活人无数呢?其情可悯!便是为了名声,也会有人愿意救她一救!”
“名声?”关冲愕然,他不是记得,“你们不是素来说名声无用吗?”
“那也得看什么时候!天后意属皇位,公主正在为她造势,此时最重的便是声名!天后为什么废弃了指哪儿咬哪儿的来俊臣,却提了没那么好用的李崧上来?不就是为了名声吗?!”自从薛默那封奏疏送上却被冷处理之后,天后之心昭然若揭,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
“她们会想要当那个为民请命故事中的圣明天子的!”
关冲没听明白:“那要怎么办?”
“去岭南,求万民书,为九酒正名!她们要名声,我们便给她一个大大的名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