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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兵天降(2 / 2)

攒竹眼中都冒出泪花:“你当我不能替你挡了这一劫吗?”

“你能,但我不舍得。”奚九酒攥住攒竹的手,用力得握住,像是要给她力量,又像是交托最后的惦念,“攒竹,我不疑你我感情,可是除了你,还有工坊的姑娘们,你让她们怎么办?谁能来庇护她们?”

世家会串联官府,奚九酒早就知道,这本来就是他们的拿手好戏,早就造就了无数冤情的,若无世家与官府勾结,昔日红袖找中又岂会有三代陈芳娘之事?

事到临头无以为继,可他们事前筹谋勾连的时候奚九酒并非一无所知也不是无计可施,却故作一无所知。

若是不能到山穷水尽之境,韦兴又如何能再度施恩于她?又如何能再度信任她,让她做事呢?

若是不能再入他腹心之地,她凭什么拿到韦兴的证据,以报五州灾民离乱之仇?!

虽然韦兴在世家屡次出手暗杀她的时候并没有派人保护他,也不知何时能派人到岭南救她,更不知道以韦兴顾头不顾腚的性子会不会派人来救她,她却只能拿命赌了这一局!

若是她折戟沉沙,还有攒竹呢。

她相信,攒竹定然能安置好黎明村,能安置好工坊的姑娘们,也定然会接替她的遗志,为她报仇雪恨!

“你立时带人迁往黎明村封闭门户,这群废物不敢相扰,定能平安度过此段时日。我若去了,后事就交给你了。”

趁着蓝臬无瑕分心低声叮嘱后,奚九酒推开攒竹孤身而出,摊开双手以示无害,被涌上来的衙役按住臂膀反绑双手。

“九酒!”攒竹凄厉一声,难以自控冲上前去,被衙役上来拦住强行拖开,这场景凄绝宛如生离死别天人永隔,闻者落泪见者伤心,而那蓝臬便是那个大恶人!

见得奚九酒束手就擒,不知何时已经在东市围了里外三层的百姓之中突然传出一声叫:“不能去啊!”

一声即出,千声景从:“是啊,奚娘子,不能去啊!”

哪怕不用那么多谋算,百姓最淳朴的认知里也一清二楚,不能去!

牢狱黑暗便是百姓也有所耳闻,何况此时岭南主政的并不是执法严明的李崧,又无上官庇护,奚九酒若是入了牢狱,谁知道会出什么不忍言之事?

至少他们知道的,在李崧整顿之前的监牢,被关押其中的女囚便是狱卒们公开的玩物,极为凄惨。

见百姓鼓噪,蓝臬的神色中分明显出几分慌乱:“怎么,你们莫不是要聚众抗法不成!”

提到官府法度,百姓便是心中不平,却也不敢擅自挑衅。

说来可笑,这官府的威望还是薛默和李崧兢兢业业秉公执法攒下来的!

攒竹眼见目前事态已成,只能拼命做转圜计较:“我这就去请傅宁来。”

傅宁好歹是朝中下派的有品级的女医,来查看一番也说得过去,攒竹不信他们敢当着傅宁的面杀了奚九酒!

奚九酒摇头:“她本就帮不上什么忙,何必把她牵扯进来?”

傅宁品级低,自领妇幼局,却也无法把手插进番禺县衙,若是蓝臬强行不让傅宁插手,傅宁根本无计可施。

攒竹清喝:“你当她会作壁上观吗!”

她知道傅宁绝不是破局的好办法,也只能仗着过往矫情和傅宁人品去拼一回,只怪在明明她们早先已经得了风声,奚九酒定然也做了准备,但是这后手为何迟迟不来?!

蓝臬见鼓噪的百姓被他一句话压下来,心中骄横不由得骤然往外冒,昔日被奚九酒带人拦车滚落马下的旧辱涌上心头,顿时一脚踹向奚九酒的膝弯!

奚九酒闪避不得,双膝一痛,被按压于地上了重枷,梳得齐整的鬓发被挂散,披了一头一天,立时狼狈。

攒竹目眦欲裂:“番禺县便是这般对待请来配合调查之人的吗?”

蓝臬满不在乎:“本府做事,何须与你一届小女子言说!”

擡头怒视蓝臬,碎发飘落眼前,唯有一双眼凌厉如常:“今日之辱,定有后报!”

蓝臬顿时笑起来,擡腿又踹第二脚:“事已至此,我看谁还能来救你!谁还能再来多说一个字!”

一声长喝如春雷炸响:“竖子敢尔!”

一骑自远而近扬起一路烟尘,迎面便是一鞭抽落蓝臬身前!

蓝臬猝不及防被惊一大跳,顿时越发恼羞成怒:“谁敢拦我?”

“那要是我呢?”

李崧单骑孤旅,一路赶得风尘仆仆,眼见此时口唇干裂,面带灰土,唯有一双眼怒意勃勃,风雨霹雳倾泻而出:“蓝臬你这贼鸟厮,也敢冒提刑名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