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想了半天,若叶容钰心里装着李瑨,又何至于用这种手段叫他死呢,定是他误会了。
果然,叶容钰差点没气厥过去,“你肯定是瞧错了!你知不知道那芳泽馆是个什么地方?”
秋浦摇着头,叶容钰却不好解释,只抱怨道,“蔺云现在也真是好性情,听到这种事,亏他半个字都没来问。”
“蔺将军是怕您生气啊!”秋浦解释道,“您总是疑心蔺将军会管束您,弄得他什么都不敢多问。”
“我......”
这话叶容钰心里酸涩,她将裙摆从秋浦手里抽出来,“我不与你多说了,府上屋子多,你看上哪间就去哪歇下。”撂下话后,叶容钰顶着瓢泼大雨,跑到了寝卧。
房里很安静,床边的飞雁烛台上燃著三只蜡,蔺云赤着上身,脊柱两侧伤口横斜,虽经医官处理过,涂了药,但还是冒着脓血。
蔺云趴在床上一动不动,安静到没有生机。
“蔺云!”
叶容钰半跪到床边,确认蔺云是否还活着。蔺云从疲惫中醒来,侧过头,眨了眨惺忪的眼。
“蔺云。”叶容钰挂着泪眼,二话不说先对着他的唇霸道一吻。
蔺云懵了一下,很不自然地撑起身体,好让叶容钰坐到床上,他拉着那双手,看着微微红肿的手指,问道,“手还疼吗?”
叶容钰潸然落泪,埋怨道,“你故意的。”
他想着,自己这么惨还在关心她,她总会多心疼自己些吧,只是他以为心思被戳破,有些心虚,所以承认道,“是,我是故意的。”
“你故意的。”叶容钰用手背抹掉泪,又将这话重复了一遍,“蔺云,你当我看不出来吗?腰牌和官服是你故意留下的,还有程映和尤山,也是你故意安排在宫门和狱司的,否则凭我自己,哪能轻易入神策狱呢。”
叶容钰贴蔺云坐着,好让他靠在自己怀中,不那么费力,“你平日里那么细心,怎么可能把腰牌落家里。”
“是......”
“谢谢你成全我。”
事情和蔺云预想的发生了很大的偏差,蔺云磕磕巴巴道,“容钰,其实......我本以为你是想放了他的,毕竟......”
放了他,她就在李瑨那立下大功,除却富贵,还可以与家人相认。
叶容钰破涕为笑,没了心结,谈及此事也不再刻意逃避,“你误会我也正常,这些年我恨他,却也利用过此事。所以,我的心思也谈不上什么清白干净,我也恨我自己。”
蔺云贴在叶容钰的脖窝,很是满足,“也不是误会,我信你心里有我。只是他可是当朝太子,我只是个宦官,我实在没底气跟他比。”
“谁让你跟人比了!”
“是,怪我。”蔺云打量了下叶容钰的脸色,的确眉间舒展许多,故而试探问道,“容钰,那你现在心里还恨吗?日后能不能开心些?”
“我现在没什么恨不恨的了,可是你怎么办?皇后哪能打你一顿就把你放了。”
蔺云本就是想要翻旧账的,就着话头,佯装板起脸来,“罪还没定,郇王让我先回府休养两日,等候发落。”
顿了顿,蔺云又道,“但你能不能先跟我说说,你那信里写的都是什么意思?”
“我......”
叶容钰露出愧色,“我怕连累你,我想你好好活着。日后衣食无忧,富足安乐。”
“所以你就把身份文牒和柜坊凭证都留给我?还要我拿着你的尸体去皇后面前去顶罪,去质问皇后是不是别有用心?”
信里还写了,若他肯舍弃前程,就带柜坊凭信速去青州,她在那置办了田地庄子,可保他余生吃穿不愁。
想到这,蔺云倒吸一口气,“什么富足安乐,我看你是想气死我。”
叶容钰声音提高些,辩解道,“我自作主张要去做这种杀人灭口的勾当,哪能再连累你啊。”
“容钰啊。”
蔺云不知自己该哭还是该笑,他在她身上何曾惜过性命。
他上手捏了下叶容钰的脸。
“难道你没发现吗,我早就开始为你而活了。”
“我应该是发现了的。”
“我们就算不是夫妻,总归也是这么多年的朋友。这种事,你早点告诉我,我去替你动手不就好了。”
这话让人听着委屈,话音刚落,叶容钰一吻袭来,几乎让他感到窒息。
但叶容钰并不满足于此,唇间开始用力,接着向他扫荡一周。
“什么叫就算不是夫妻?”
“蔺云,我只是叫你名字习惯了。”
叶容钰无奈叹声气,蔺云连这点信心都没有,全都得怪她成婚后摆不出张好脸。若不是他伤着,她一定要让他明白何为占有。
但最后叶容钰只能放弃这种话不多说直接做事的想法,认认真真对着蔺云叫了一声,“夫君。”
“容钰,你......”
她没想到,蔺云脸上竟闪出难以置信的表情,叶容钰继续袒露,“蔺云,从成婚那日,我便视你为夫君。若能逃过这一节,往后余生,我想好好爱你,若逃不过,那我也绝不独活。”
“逃不过这劫,我们就一起隐姓埋名远走高飞。”
说罢,蔺云猛将人压在身下,他舍不得死了,他想追随她厮守到老。
他落下一吻,扯开了裙腰系带。只要叶容钰认可他,他就有天大的底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