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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空澄碧过云轻(1 / 2)

长空澄碧过云轻

蔺云心中无半分忐忑,悠然道,“所以臣已经将消息封锁住了。”

皇后见了这种态度不免恼火,几欲发作,最终还是强压了下来,“那此事还有什么人知道?”

“除了紫宸殿中的各位,就只有死人知道了。”

郭皇后稍稍松口气,开始将问题抛出去,“蔺云,你知道太子暴亡,诸镇节度使乃至宗室,就都可以讨伐我这皇后了。”

“是。”蔺云一甩黑尾,上前几步,单膝跪在众臣最前列,“所以臣愿趁着今天夜里,杀尽京城宗室还有李瑨的党羽,以此戴罪立功。”

“戴罪立功?”

这回没等郭皇后斥责,陈淮仲先听不下去,开口叫骂道,“蔺云,你好大的胆!京城宗室有千余口,难道你要整个长安血流成河吗?”

“是又如何?”

郇王迈着阔步走近殿内,眼里不顾旁人,只凝视着高台上的皇后。

“母后,既然已经起兵,挟持了父皇又杀了太子,此时要再心慈手软,岂不是置儿臣性命于不顾?置各位卿家性命于不顾?”

李茂珍也进言道,“郇王殿下所言极是。我们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先拿宗室和太子的亲信臣班开刀,以震慑朝臣。如此一来,定会省下许多麻烦与口舌。”

郭皇后回到榻上坐了一阵,良久,才将目光转到蔺云身上,“蔺云,你杀害太子是重罪,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能免他一死,蔺云心叹足矣,他受过腐刑,还怕其他么?

“臣明白,但听殿下吩咐。”

“你速去带人,把不该留的人全都处理掉,下手要快!等你回来,再做发落。”

“臣遵旨。”

闪电划破乌云,天雷滚滚,轰隆一声巨响。

京城内,临安王李望淳、临江王李望潜,镶王李晀,代王李懋,四大王府血流成河。太子臣班四十余人被骗入少阳院集贤殿,殿门一关,羽箭从房梁上如雨斜落,四十余人无一幸免。

蔺云带人砍下重臣的首级,用麻绳穿过发髻,将这些头穿绑在一处,就这样大摇大摆,拖着回了紫宸殿。

陈淮仲等人一副避之不及的样子。郇王与李茂珍倒是挨个看得仔细,几十个人头,全都用手掰着去辨认,每辨出一个,就命内侍记录在纸上。

雨天,殿里弥漫着尸腐味,郭皇后被食道上涌的气流逼得坐立不安,因其不择手段,她对蔺云的嫌恶比从前更甚,可她又无法杀了这权阉,权衡二三,皇后还是想要震慑一番。

“蔺云,你先去宫正司领六十廷杖,等明日早朝再论罪责。”

“且慢!”郇王提着一首级站起身,颇有气势道,“二十廷杖即可。我等兵变全仰仗内臣,又怎可伤了蔺将军让众内臣寒心?”

郇王一想到这帮老臣都是只认郭家,不认他这皇子的,他就更确信,自己得保住蔺云这得力手下,好日后为自己所用。

郇王拍了下蔺云的肩,“蔺云,你领罚后先回府上休养,也好避避风头,至于怎么处置,太轻了恐难服重臣,但本王一定会保住你性命。”

蔺云跪到郇王脚前,“臣,多谢殿下!”

这话像是颗定心丸,命保住了,至少这几天他都能跟容钰待在一起。

蔺云去宫正司的路上,不时还会想到叶容钰在狱司中的那一笑,那一笑,像是她对自己的嘲讽,又亦像是解脱。

深夜里,雷声再度乍响天际。

幽暗的房间中,叶容钰被雷吓的惊坐起身。

她人在府上书房的软榻,绣绣坐在她旁边,还给她换了身干净衣服。

“阿姐,你好些了吗?”

“你怎么回来了?”

“是姐夫派人接我回来的,他说万一他出了事,就让我带你赶紧跑。”

叶容钰跳下软榻,刚想往外跑,却又不知道该去何处,“蔺云呢?蔺云在哪?”

“夫人,您别担心,将军他就在卧房。只不过他挨了廷杖,浑身脱力,正睡着呢。”这声音委屈巴巴,甚至带些哭腔。

叶容钰踩上如意鞋跑到明间,一看,秋浦正贴墙根跪着。

“你这是在做什么?”

“夫人,怪我。”秋浦话没说清,就哭着磕下一个响头。

叶容钰提着领子将人捞起,可秋浦不配合,非得跪着才安心。

“怪你什么啊?没把我看住?”

“不是。”秋浦摇了摇头,抽泣下说道,“是蔺将军嘱咐我放你走的,他以为你想放了李瑨跟他跑,这事是个误会。”秋浦扇了自己一耳刮子,“全都赖我多嘴。”

“这跟你有哪门子干系?”

“我那日看见你和李瑨在芳泽馆的凉台私会,我一时没忍住,就告诉蔺将军了。”

“芳泽馆?”

“是,我想着您都和将军成婚了,怎么还能跟李瑨在酒楼做那种事,我......我是不是看错了?”

秋浦回想起那日,他下值后得空采买,恰好路过芳泽馆时,一仰头就看到了两台上的李瑨,怀里还有一身着浅绯官服的女子,两人摇摇晃晃,露天做着丧眼的事。

秋浦气不过,可他的身份哪能去捉奸。于是,他就将事情报给了蔺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