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想到谢书安竟是在关心这个。
但冷静一想,好像也只有谢书安会关心这个。
从小到大,其他人都只关心她有没有把事情办好,没有人问过她委不委屈、累不累。久而久之,她也只当这都是再正常不过的,将事情办成才是最重要的。
她先是杨淑的傀儡,再是社稷的皇上,最后才是自己。
而那个自己,从来都是上不得台面,见不得天日的,只能藏在阴暗的角落,自己将那些不好的情绪统统掩埋,亦或忽视。
“没有,”朱绍连忙否认,“我没事。”
实际上,对于他们这些人来说,能用色/相交换到这些东西,那才是捡了便宜。
从小到大,她看到的都是用命、用权、用人地去换,一桩桩一件件的全是血腥和背叛。
以至于在谢书安关心她之前,她都不觉得这些是什么。即便是那日真的要让扎马迦对她做什么,她或许内心都毫无波澜。
她看着那墨色瞳孔中的忧色,才知道原来这是需要难过的事,而这份难过同样也会落在在乎自己的人眼中。
“他一根手指头都没碰到我。”朱绍看着他的眼睛,不自觉开始哄着他,“只是……”
“只是?”
“只是因为被发现了,我跑的时候把那里掀了个底朝天。”
“被发现了?”
“嗯,藏起来了,但是被发现了。”朱绍眨巴着琥珀色的眼睛,神神秘秘地说着,“不过他应该没发现我就是皇上。”
“你藏起来,为何会被发现?”谢书安疑惑道。
以朱绍的本事,就连他这样熟悉她,都偶尔会辨不出她的气息,应当是没那么容易被发现的才对。
朱绍本想将簌金对她动手动脚的事说出来,忽的脑海中闪过谢书安方才担心的神情,于心不忍,遂遮掩道:“是簌金跟我躲在一起,他被发现了。”
听到这个名字和这个下场,谢书安算是理解了事情的全貌,无奈地叹了口气,“然后你们就跑了。”
“嗯,”朱绍见他终于眉头舒展了些,遂牵了他的手凑近他,盯着他的眼睛继续道,“我出来后跑了好长的路,好着急好着急地去找你。”
闻言,谢书安心头一跳。
“真的,”琥珀色的瞳孔被日光晒得透亮,清澈的湖面中倒映了面前人的影子,“我跑得腿都酸了呢。”
谢书安轻轻地回握她的手,有一下没一下的摩擦着她的手背,低声道:“我那天还以为你不来了……”
“回了回了。”朱绍顺着他牵住自己的姿势钻进他的怀里,在他怀中探头看他,“然后我们就和好啦~”
扬起的脸上是甜美的笑颜,带了些春日的蜜化在了谢书安怦然鼓动的心,软透了一大片。
“我们又没有吵架,”他低头抱住怀里的人,将脸贴在她的发梢上,喃喃道,“我们一直挺好的。”
“嗯嗯,我们没有吵架,我们一直都挺好的。”朱绍顺着他的意哄着他,“我们过去挺好的,现在挺好的,以后会更好的。”
怀中人那轻飘飘又甜腻的声音化作一缕春风拂过,将谢书安的心悸给撩拨得晃荡。
他收紧了抱在她身上的手,将脸埋进她的颈窝中悄悄地蹭了蹭,在心里偷偷地回了一个“嗯”。
“陛下——”
两人正心贴心地抱着,忽的在转角不远处传来了人声。
谢书安倏地将抱着朱绍的手抽离,故作无事地同她拉开了距离。
两人闻声望去,见到转角处缓缓走出了一人。
“啊,陛下!”
簌金见到朱绍,欢喜地迎了上去,“陛下!我找你好久了!”
他张开双手,本想过去抱住朱绍。怎知,人还未到,忽的被谢书安挡在跟前,“金羌王可是有事找皇上?”
簌金脚下急停,不满地擡头看向谢书安,“我找陛下,关你什么事?”
他话将说完,还未等谢书安回复,便骤的轻蔑了他一眼,嘲讽道:“我倒是要问问,你一个贴身太监,三天两头地不在陛下身边。那日出去,还得是我跟着陛下,你上哪去了?你还好意思挡我?”
“簌金。”朱绍打断了他,伸手握了下谢书安的手臂,示意他无碍,“是我找他,我迟到了。”
她从谢书安身侧走出,“我们这边会开完了,我同你说下后面行军时的事情。”
簌金见朱绍从谢书安身后走出,顿时眉开眼笑,“臣还以为陛下不来了,心都快碎了呢,陛下要怎么补偿臣?”
“你要什么补偿?”朱绍问道。
簌金忽的走近,眼中闪过一丝勾人的狡黠,轻声道:“就像上次给我的奖励一样,我们再来一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