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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鸣(一)(1 / 2)

意鸣(一)

春虫夜鸣,流水潺潺。

深春的风逐渐变得闷热,偶偶追过的一小束轻风带过一道道凉意,很快又消融在了这湿润的空气中。

朱绍夜起去沐浴了一阵,此时正坐在窗台边晾着头发。

泡完了冷水澡,朱绍总算冷静一些。

她擡头看着被绿叶裁得零落的明月,脑海中一点点去拼着今日发生过的事情。

那根银针冲她射来的方向……她摸了摸自己背后的伤疤。

那是她很久以前被其他兄弟刺杀时留下的,她本以为自己会死在那一次,没想到竟是从鬼门关逃了出来。

只是因为那处的筋脉断了,自那之后只要是从她背后瞄准这个伤口的攻击,她都会难以直接回身反击。

今日那银针便是冲着她那个旧伤处射去,她一时无法打落,只好躲闪开。

不料竟是踩到了陷阱,掉进湍流中。

然而,并非直接朝着这个伤口打就行,还需要找到非常准确的方向,才能让她动弹不来。

过去那么多年,她都没有遇上有人能让她因这个旧伤出事,怎么今日就这么巧?

还偏偏就在湍流边,她是不会水的,若不是有谢书安在,她恐怕已经……

手腕处还隐隐留着他抓住的触感,她又想起之前在西部遇到那些死侍的时候,也是他救的她我。

那一次,他也向她伸出了手。

她恍然发现,不知不觉间,两人已经一起走过了那么多的事。

但却觉得,他们的距离竟是越来越远了。

朱绍无言地叹了口气。

“怎么你也这样?”

忽然,一个男人的声音在窗台边响起。

朱绍晃过神来,惊觉自己竟然想谢书安的事想到连有人近身都没察觉,下意识将手伸向了随身携带的短刀上。

“是我是我。”

树影飘荡,月光的剪影荡到了窗台边,照清了来人的模样。

“张冲?”朱绍手上的动作一滞,看着他脸上如往常一样挂着那爽直的笑,心想他大抵是来寻谢书安的,伸手指了指,“他在隔壁那一间。”

“不是不是,”张冲摆了摆手,“我是来寻你的,小皇帝。”

“寻我?”

“啊。”他点了点头,伸长脖子瞅了一眼隔壁那厢房,又凑到朱绍面前,用手挡在嘴边,悄声道,“我来寻你帮个忙。”

朱绍心头一疑。

往常,他们那的事都由谢书安来管,除非要事,否则朱绍一概不过问。

依这层关系,张冲若是有事,应当是寻谢书安的才对。

然而,他现在却绕过了谢书安来寻她。

她扫过张冲手里提着的东西,“那是什么?”

张冲顺着她的视线看了眼,提起手上的东西,“就是这个,我来寻你帮忙给他上个药。”

“上药?”朱绍目光闪烁一瞬,追问道,“他受伤了?”

张冲瞥见了她眼里的那一瞬闪烁,赶忙弯下身把声音压低了些,一脸严肃地应道:“对啊,他没告诉你吗?人都晕倒了。”

晕倒了?

朱绍心头一颤,想起回来时他的异样,原来是受伤了……

什么时候受的伤?

受了多重的伤?

怎么伤到的?

她目光流转,低低地看着地上的残影,起身要走,“我去给他叫军医来。”

“别别别。”张冲开口拦他。

朱绍回头疑惑地看他,“伤得这般重,不应该叫军医来更好吗?”

张冲顿了顿,一时觉得她说的竟有些道理,但嘴里还得继续狡辩一番,只得胡乱接了句:“他、他不能看军医……他不是有那个……”

有那个……

有那个……

编不下去了。

朱绍见张冲的嘴一张一合的,好似想说什么,但又说不出什么,只能顺着他的话想。

有什么……?

他有什么不能被人知道的吗……?

蓦地,朱绍脑海里闪过了一个画面,那日同他一起落入水中时,她看过的那个奴印。

是那枚奴印。

她垂眸顿了顿,没有再让张冲说下去,转而开口道:“那你为何不去?营里其他人呢?”

张冲见她方才恍然大悟的神色,也不管她到底是想了些什么,心里侥幸了一番,又继续掰扯道:“你看我一粗人,笨手笨脚的,不会这些,营里其他人比我差。平日里负责这块的玄秋又去查偷袭你们的人去了,不知道何时回来。我这不就只好来寻你了吗?”

他忽然勾起眉尾,挑了眼补道:“其他人我也不好寻,就你和他走得最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