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生可笑(2)
吴果心里当真是恨不得将她扛着带出去,可如今瞧着她那拳头打得都出血了,顿时便心生怯意,不敢轻易招惹。万一她真把命交代在这儿了,那自己也休想有好果子吃。
怕啥来啥,这不,沈迹辰正快马加鞭地在赶来的路上。片刻之后,便顺利寻到了韩霜。
沈迹辰倒是一如既往地保持着那副人畜无害的模样,可现如今只要沾了“沈”这个姓,在韩霜眼中,只会让她觉得无比恶心。
“韩姑娘,韩将军托我定要好好照顾你,我也不能有违诺言。还请韩姑娘随我回去。”
且不说这到底是不是父亲的嘱托,就瞧他这副虚伪做作的样子,还不如那些闷葫芦般直来直去的人来得痛快。
韩霜强忍着一腔熊熊怒火,那纤细的手指不停地在已经破了皮的地方翻来覆去地揉捏着,似乎想要把所有的愤怒都倾注在这疼痛之中,好使那痛觉愈发明显。
她大声喊道:“回去?回哪儿去?沈迹辰!你当初明明说关我两三日,可这一关就是整整两年!这两年里,我出过几次宫,哪一次不是你派人死死跟着我!这种时时刻刻被人盯着的日子,我真的过够了。你凭什么把我关着,凭什么要我回去?”
沈迹辰依旧是那副温和的表象,只是微微地皱起了眉头,缓缓说道:“让你留在宫中,实乃父皇的旨意,并非我之本意。你若是擅自离开,只怕父皇定会怪罪下来。韩将军如今正在西关镇守抵御外敌,若是听闻有关你的任何差池,只怕他也会......”
韩霜哪怕平日里再怎么糊涂,也清楚她父亲对她的在乎。若是过去有任何有关她的不利消息,引得父亲私自回朝,那必定是犯下大罪。
如今这沈迹辰当真是好深的心计,把圣上和她父亲都搬了出来,无非就是想死死压住她,让她哪儿也去不成!
她冷笑一声,恨恨地只将头撇向一边。
沈迹辰将目光投向吴果,那犀利的眼神犹如寒刃,当中还隐隐带了几分警觉,缓缓启唇道:“这位想必是韩将军手下的人吧,既然已经将韩姑娘送回来了,你便退下吧。”
吴果回看向他,那眼神仿佛带着根根尖锐的刺,似要将人扎伤。
吴果先是一愣,随后忙应道:“是。”紧接着便匆匆离开了。
韩霜如今总算是彻底明白了,就算她知晓皇宫的地道所在又能怎样?就算韩休璟派人来接她又怎样?沈迹辰有的是法子将她困住,让她如同这笼子里的金丝雀,毫无挣脱的希望。
可他这般做到底是图个什么呢!
韩霜怒目圆睁,质问道:“云商妹妹的事情你可有去说上一句!这吃人的陪葬制度何时才能废除!她可是和你同在一个学堂念过书的,平日里总是那般规规矩矩,谨小慎微,你怎么就忍心……忍心……”说到此处,她的声音已颤抖得不成样子,眼眶中蓄满了泪水。
韩霜方才熊熊燃烧的怒气,瞬间如被冰水浇灭,无影无踪,只剩下满心满肚的委屈。她的鼻尖发酸,嘴唇紧咬,努力抑制着即将夺眶而出的泪水。
沈迹辰微微低下头,面色凝重,缓缓说道:“母后因为六弟的事情病倒在床榻上,你叫我如何去提?父皇一向宠爱母后,母后又最偏爱我这六弟。如此情境之下,我说什么都是徒劳无用的,还不如不提。”
“韩姑娘,我绝非薄义寡情之辈,只是此事不论我怎样言说都无济于事,况且,如今木已成舟,再怎么悔恨质问当初,也都无法改变既定的事实。见你如此难过,我的心也如被千刀万剐般难受。还请你一定要节哀顺变。”
韩霜只觉满心的苦涩,简直苦不堪言。
云商妹妹倒真是可怜至极,活着的时候被人百般欺凌,死了也不得自由,还得被逼着和那个人待在一起,这老天怎就如此不公!
如今她和云商一样,也成了笼中雀。
“得了,我跟你走!”
路过韩休璟的队伍时,韩霜本是满腔怒火,恨不得立刻冲上前去对他也狠狠质问一番。然而,这怒火却又忽地像是被一盆兜头而下的凉水给浇灭了个彻底,让她瞬间蔫了下来。
她那娇俏的面庞此刻面如死灰,犹如霜打的花朵般失去了生机。她机械般地随着五殿下缓缓走着,整个人都仿佛被抽走了灵魂。
韩休璟见韩霜这副失魂落魄、面如死灰的模样与五殿下走在一起,心里“咯噔”一下,瞬间明白交代吴果的事情没有完成,将她送出城的计划已然落空了。
他紧蹙着眉头,抱拳行礼道:“辰王殿下。”
沈迹辰目光专注地盯着前面快步走过的韩霜,对韩休璟的行礼全然未予理会,脚步匆匆地追赶着前方那道落寞的身影。
吴果赶来与他见面,他这才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详详细细地说了个明明白白。
韩休璟急切地问道:“你将就她做什么,何不直接绑着带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