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对，好好好，明白了，不麻烦，嗯嗯……”
江淮雨擤了擤鼻涕，去了趟洗手间，从镜子里看见自己憔悴的面容，焦虑感突然拉满。
这样可不行，她还有很多梦想没有实现，和柏星言约定的后半生才刚刚开始，怎么能被疾病拖成行尸走肉呢？
她忍不住湿了一秒眼眶，很快把泪水收回去，从兜里取出润唇膏，这只唇膏，是苏姗当她经纪人时送给她的，类似猪油冻的质感，红豆沙色，可以盖住唇纹。
她照着镜子，一层层涂上去，直到浅色变成深色，红成烈焰的颜色。
从洗手间出去，杜邱焦急地朝她招了招手。
两人迎在一起，杜邱盯着江淮雨的脸看了一阵，定格在那张红色的唇上，怔了半晌。
“这么着急，要说什么？”
杜邱回过神来，摆出手机里刚发来的一张图片，上面是香港富豪傅荣的名片。
“去贵宾室，傅先生想见你。”杜邱说。
傅荣是地产商起家，后来转投旅游业，资产过万亿，比柏世纪还要再高一个层次，除了商业上混的风生水起，政治上也占有一席之地，现任新加坡外交联谊主席。
杜邱的爸爸在傅荣手下当差，把杜家的建筑产业融进傅荣集团，打造出“港居”品牌，建在国外的港居酒店，全是七星级，主要服务于能源商。
江淮雨对傅荣完全没有印象，进贵宾室时，傅荣正坐在沙发上刷平板。
对傅荣的第一印象，内敛温和，书生意气。
傅荣头发半白，身材瘦小，戴着一副金丝眼镜，穿着灰色毛衣，里面套了一件格子衬衫，看起来像大学里教书的。
听见江淮雨的脚步靠近，傅荣侧脸看了一眼，说了声：“坐。”
江淮雨低头看了眼自己的毛衣，竟和傅荣撞了个同款，只有花色不同。
“你叫江淮雨。”傅荣把平板放在玻璃茶几上，侧过身子，两手交叉放在两腿中间，一副随性的姿态。
“是，傅先生好，我听杜邱说，您想让我参与商业合作，我来主要是想聊这部分，我之后有个系列电影，是漫威的，三部连在一起拍，最少要六个月时间，不知道和您说的合作在时间上岔不岔得开。”
傅荣专注地倾听，一直注视着江淮雨，眼神清澈温和，听完江淮雨谨慎又乖巧的陈述，傅荣不禁笑了笑。
“你和我女儿真像。”傅荣拿起茶杯，徐徐吹了几口气。
江淮雨坐得很端正，面对傅荣，她感觉自己在面对毕业答辩的老师，稍不留神就会被嫌弃。
傅荣抿了一口茶，沉默着，注视着落地窗外的停机坪，“我女儿说她很欣赏你，想邀请你和她组成娱乐圈一对姐妹花，避免正面的资源竞争和对抗，你觉得如何？”
傅荣的女儿？
江淮雨哪知道傅荣女儿是谁，这一块从天而降的馅饼，差点把她砸晕。
“您女儿是……”江淮雨刚问出口，见傅荣的脸色沉了一下，她感觉自己说错话了，赶紧找补了几句，“我最近连续熬大夜，脑子缺血，有些事一时记不起来，傅先生别见怪。”
“我女儿姓苏，你应该记得。”傅荣向一旁的助理招了招手。
助理拿来一沓厚厚的合同文件，全是影视合约。
“了解到你刚才去警卫局登记了，你说你脑子缺血，我理解你，那是受辐射后的癌变，人生须臾，不过数载，你各方面条件很好，缺少伯乐而已，这些资源，是我女儿与你共享的，签了之后，虽不能保证你拿什么奖，但能保证你红透大江南北，半生富贵。”
江淮雨有种半只脚踏上贼船的感觉。
姓苏，莫不是苏叶鲤？
苏叶鲤的爸爸怎么会是傅荣？
难道她的猜测是对的，苏叶鲤卧底在她身边当经纪人，就是为了知己知彼，百战百胜？
助理摊开一张时间表，细声说：“合同涵盖未来十年共计36部影视剧，其中电影30部，剧集6部，时间线全部排布在这份表上，你可以先签三年。”
江淮雨咽了咽，已经想跑了。
助理眯眼笑道：“苏小姐很钟意你这个朋友，她让渡了一半的女主资源给到你，你可以把经纪人叫过来共同商议，不管你做何决定，我们都会尊重你的。”
江淮雨手指扣着膝盖，释放出一个大大的笑容，“呃……我想我可能不太适合，而且我有其他爱好，之后可能会转幕后工作……”
傅荣又抿了一口茶，脸上云淡风轻，没有一丝变化。
助理把合同收起来，微笑道：“了解，合作是次要的，苏小姐和你的友谊肯定更金贵，你也不用这么着急转幕后，兴许可以在台前留下几部更好的作品。”
傅荣侧脸打量着江淮雨，“你的脸色不大好，女孩子不能只用脂粉撑着，巫草那种东西，本来就有辐射性，一旦中毒，后期只能通过不断的美容维持皮肤状态，想要一劳永逸，只能用科技使干细胞再生。”
傅荣放下茶杯，取过平板，放出几张医美图片，角标显示一家名叫“火凤凰”的美容院。
“我不是给你推销产品，我女儿之前也受过伤，脸上一道血迹斑斑的口子，斜着从脸上端划到下端，很吓人，她就是在‘火凤凰’做的医美。”
江淮雨看着图片里的人，一群陌生面孔里夹杂着两个熟人面孔，一个是苏叶鲤，一个是何旖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