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起来,这个白小木很有钱喽。”
“是,他是富二代。”
“唔。”江戈假装自己还不知情,“淮雨,木小白要是有一天破产了,身无分文,背负巨债,你会怎么办?”
江淮雨从未考虑过这个问题,因为她知道柏星言有一个实力满格的爸,还有两个兄弟,柏氏集团的生意遍布全球,除非世界末日,否则他是绝对不可能穷途末路的。
“如果他破产了,他还能演戏,爸,白小木不是一个只会赚钱的人,他还有几分才华,有才华的人饿不死。”
江戈对这个回答不太满意,“我是问你,女儿,你会怎么办?”
“我不知道,但我还会爱他,我相信他的人品。”
江戈了解了,江淮雨飞蛾扑火般地奔赴这场爱情,基点还在于她相信柏星言这个人。
可柏星言似乎体质很弱,柏星言做了什么,让江淮雨如此相信他?
手术室里的氛围逐渐紧张起来,主刀医师从柏星言的大脑中摘取一颗极小的微粒,之前做核磁共振时,仪器根本没检测到这颗微粒。
几个医生面面相觑。
主刀医师把微粒用袋子封装起来,放在一边。
“右半脑感染严重,如果不切除,只能让它维持死亡状态。”副手说。
“切除毒瘤和结蒂组织,暂时保留右脑,后续辅助药物和刺激唤醒治疗。”主任医师说。
“他左耳安装的耳蜗和正常的耳蜗装置不一样,要不要摘除后取检?”
主刀医生沉默了几秒,经历一场复杂的思想斗争之后,还是决定放弃摘除。
“留着吧,耳蜗和神经组织已经弥合,摘除只会导致他全脑死亡。”主刀医师禁不住感慨,“居然失聪了,也从没在媒体上宣传过……”
“是啊,还拿了个影帝。”
手术已经持续了整整四十八个小时。
这场手术是全市乃至全国最复杂的一场手术,在场的医生还是第一次见耳蜗的材质会自动溶解并释放毒素的。
在这四十八个小时里,江淮雨只吃了几片压缩饼干,爸爸回学院了,因为还有教学任务。
度秒如年……
江淮雨靠在墙上,大脑放空,等待手术室的红灯熄灭。
走廊空无一人,偶尔经过的清洁工会偏过头看她一眼,露出好奇的神色。
她微睁着眼,感觉天地昏昏沉沉的——
“病人家属!”一个医生从门里探出来。
“在!”江淮雨一擡头,才发现红灯灭了。
医生小声道:“他身份特殊,你们要提前做好准备,可能需要半年左右的时间恢复。”
“恢复什么?”
“语言和行动能力。”
“什么意思?”
医生叹了口气,“和植物人一样,但比植物人恢复几率高。”
江淮雨感觉脑仁快炸了,她已经听不懂医生的话了,“植物人?”
医生同情地看了一眼江淮雨,作为磕过两人的路人粉,没想到第一次见到正主时,竟然是宣告其中一方脑部瘫痪。
柏星言戴着氧气面罩,挂着输血管和留置针,面如死灰地躺在床上,被几个医生推出来。
江淮雨凑上去,摸到柏星言惨白的手,感受到寒冰一样的温度。
家里一群亲戚站在安全通道口,投来唏嘘又鄙夷的神色。
“她那张脸,简直和她妈妈一模一样!”
“可不就是,和她妈妈一样天生会勾引男人,也和她妈妈一样天生会克死男人!”
“怕是身上沾染了奇奇怪怪的东西。”
江淮雨望着他们,打着寒颤,由内而外散发出一种疏离和恐惧——
“病人家属!”
江淮雨从模糊的意识里清醒过来。
“病人家属!”
“啊?”
“病人家属!”
江淮雨站起来,朝手术室门口走去。
医生摘掉口罩,虽然很疲惫,但依旧面带着微笑:“手术很成功,估计一个月左右就能完全恢复。”
江淮雨还沉浸在刚才的梦境中,突然有点分不清现实和虚幻。
“你是江淮雨吧?”医生欣喜地问。
“嗯。”江淮雨往手术室里面望了一眼。
“没想到你和柏星言是真的!”医生一脸姨母笑。
余下几个医生陆续出来,摘掉口罩,透了口气。
“麻药还没过,两小时后应该能醒来,有什么情况就按床头的呼叫按钮,随时会有医生过来。”
“好,谢谢。”江淮雨懵懵地站着。
“不进去看看吗?”一个医生笑着说,“我给他剃了新发型,你别骂我。”
江淮雨提了提嘴角,“不会。”
她已经笑不出来了,一种劫后余生的庆幸,感恩得想哭。
还好,刚才那些晦气的人事物,都只是一场梦而已。
江淮雨走进去,掩上门,显得有些木讷,她看见床上躺了一个光头,胸脯微微起伏,心率呈现有节奏的上下连续折线。
她一步一步靠近,站在床边,痴痴地笑着。
她掏出手机,蹲下来,凑到光头旁边,比了个耶,发图并配文:“我们要结婚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