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见好友
“凡流行的事物，都有催眠的成分在。”
——《艺术与催眠》阿城①
阿城著.阿城精选集[M].北京：北京燕山出版社,2015，第184页。
平复了糟糕的情绪，易言拿出耳机，准备听音乐。
一打开音乐APP，先是开屏广告，然后是插件广告，歌词广告，看广告免费听会员歌曲等一系列广告。
最初听音乐不需要交钱，现在开会员才能听。
原先也没有广告，后来有广告了，平台收了广告商的钱，现在又说充会员能免广告，平台收了听众的钱。
这一来一回，收了不少钱啊！
没有需求，就去制造需求。这模式在各个行业通用。②
算了，看广告就看吧。
不，我现在是有存款的人了！我要拒绝广告占用我的时间！
花钱买时间吧！
虽然时间本就属于我，虽然本不需要花钱。
啧~真舍不得给奸商花钱。
易言打开购物APP，搜索MP3，不为别的，这玩意儿不联网，应该没有广告。
啊？MP3要75？
易言想起来了，现在的音乐APP下载的歌曲都是有格式限制的，只能在APP上听，其它软件和机器都不能用。
啊？
易言理解了为什么要重农抑商了。
人性的欲望就像潘多拉的魔盒，打开了就关不上了。
尝到了甜头，就不会停下。
直至生命尽头。
下了高铁，易言提前和张欣悦约好了时间。
张欣悦说，她开车带着夏雪茗一起到高铁站等她，易言有点犹豫，高铁站人很多，容易错过。
张欣悦让易言放心，“放心！你到了地方一定能找到我！”
易言来到出口处，一眼就看到了张欣悦，她穿着粉色外套，四处张望。
张欣悦旁边站着一个略高的女生，她穿着黑色皮衣，蓝色牛仔裤，带着黑色墨镜和黑色帽子，啊，对，还带着口罩。
尽管看不清脸，易言认为那就是夏雪茗。
朋友是看到了，她的主观意愿是不想上前，易言的腿僵在原地。
在出口站，人人都能看到一条红色横幅，上面写着“热烈欢迎富婆闺蜜易言大驾光临！”
老朋友见面，不用那么兴师动众吧！
不少路过的人都有拿手机录像。
这让易言怎么上前？！
这么丢人！
张欣悦看到了楞在原地的易言，蹦蹦跳跳地跟易言打招呼：“易言！我在这！你快来啊！”
穿黑色皮衣的女生稍微向后退了几步，脸向别的地方看去。
假装自己要接的人还没到，做出一副和旁边拉横幅的女生根本不认识的样子。
易言从背包里翻出口罩，撕开包装袋，带到脸上，小跑几步上前和张欣悦拥抱。
“谢谢你们欢迎我！”易言为了让自己的声音压过周围的噪音，用力大喊，手上连忙把横幅收起来。
张欣悦和易言“打小报告”：
“我让老夏跟我一起举，她嫌丢人不愿意。”
夏·全副武装·雪·只为不和朋友一起丢人现眼·茗帮易言推着行李箱，“你想丢人，你自己丢，我不想！”
易言问张欣悦：“你拉这么大的横幅，不怕丢人吗？”
张欣悦看热闹不嫌事大：
“我是社牛，我不怕！我就想看你们两个社恐在大庭广众之下社死的样子。”
“我要找警察叔叔报案，你社交霸凌我。”
易言捂好口罩，语气愉悦，“老夏，你看老张——”
易言转头跟夏雪茗告状。
夏·朋友丢人现眼·雪·现在唯恐朋友和她说话·茗眼睛看着前方，身边好像没有认识的人一样，用无比冰冷的语气道：
“我不看！你们火象二傻整天丢人现眼。”
易言对张欣悦道：“说你呢‘二傻’！丢人现眼！”
张欣悦不承认，“我不是‘二傻’，我们白羊座可聪明了。”
易言也不承认，“狮子座是最像土象星座的，我根本不傻。”
经过狮子座和白羊座的幼稚讨论，火象“傻气”的名头归到了不在场的射手头上。
夏·现任语文老师·雪·星座爱好者·茗痛苦地闭上了眼睛，她说的“二傻”里的“二”是数词，不是形容词。
到了饭店包间，点好了菜，三个人开始聊起了现状。
夏·精英人士·雪·有计划有决心·茗在繁忙的工作之余，认真准备博士考试，最终上岸，工作到六月份就可以结束上班生涯，继续读书去了。
“还好，我是合同制，不是编制，走人不需要交违约金，编制内的教师在合约期内辞职，需要交不少违约金呢。”
夏雪茗庆幸自己只是合同工。
张欣悦说起自己的银行工作，“累死了，银行的工作可多了，实习期结束就有好多工作，听同事说银行待遇不如以前了。
我就想着有点危险，上个月参加了事业编考试，不知道能不能上岸。”
“咱们刚毕业，刚毕业的学生没有固定下来发展也很正常，以后社会发展会更快，变化的频率更加频繁，铁饭碗是没有了，不像以前一碗饭吃一辈子，现在以后都是不可能的。”易言道。
“魏明之前辞职，后来在小学工作，挺好的，他准备考一个小学的编制。”张欣悦说起男朋友魏明的情况，她有点担忧，“现在学生越来越少了，以后会不会取消教师编制啊？”
易言不这么认为，“我认为不会，教育本身的公益性就注定了必须要有稳定性的持续性的保障。如果没有了编制，优秀的教师会跑到待遇更好的私立学校，这不行。”③
夏雪茗问易言：“你以后有什么打算？”
易言：“边上班边写小说，走一步看一步，以后的事情谁都说不准。”
张欣悦看着易言身上的旧衣服，“你都发财了，怎么还这么节省，穿着过去的旧衣服。”
“该省省，该花花，钱要花在刀刃上。”
易言对于穿根本不在乎，“我买了新衣服，穿回家，我妈看上了，就留给她穿了。
我本身也不在乎衣服，不如多吃点好吃的。”
夏雪茗看着服务员上来的菜，“所以你点了很贵的菜品。”
“对！小时候在父母那里吃了太多的苦，我现在有钱了，我是一丁点儿苦头都吃不得，想尽一切办法补贴我自己。”
易言十分坚定，“穿什么无所谓，吃什么最重要！贵又怎么样？！尝了之后才知道好不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