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江之也在大年二十八回了苏城。
走的那天飘了点小雪,客厅的茶几上有她的杯子、书房里有她的充电器、卧室里还挂着她没有送洗的外套。
这些她都没有刻意收拾。就是希望叶序回来的时候，能知道，她是真的不会再骗他t了。
苏城的雪下得更大些,没了城市效应,温度更低。打在窗玻璃上，会有不规则的雪花,空气里凝结住一点冰渣的味道。
姑姑、姑父,哥哥和嫂子明天都会回来，一家子又团聚在一起。爸爸不在的第一个新年,悲伤都埋在心里,外面反而是更加热闹。
“小也。”她正拉开车门,和爷爷一起出去置办年货,奶奶追了出来,手里拿着一根纯正的大红围巾。
“把这个带上。”说着就要拿围巾来够她的脖子。
江之也弯了弯腰,方便奶奶的身高。
奶奶把围巾绕了两圈,又扎了一个十字结,是最原始的方法，也是最暖和的。扎紧以后,又理了理边缘,盖住了半个下巴。
围巾的羊毛含量有点高，扎着她的脖子,有点喘不过气来。她擡了擡头，用露出的眼睛和爷爷对视一笑。
爷爷是懂她的,“好了好了，你快进去吧,我们要去买东西了，待会人多,抢都抢不到。”
“那你抢几根大骨回来，把你这身老骨头替了。”奶奶锤了他一下，“免得嫌我啰嗦。”
江之也抿着嘴笑。
奶奶一走远，她就快速取了围巾。就一会儿的时间，差点透不过气来。爷爷接过她的围巾，搭在自己的腿上。
江之也看着爷爷，“我就是觉得有点扎。”这是爸爸给她买的围巾，在爸爸的眼中，小女孩过年都是要带红围巾的。
小时候不喜欢这么浓郁的颜色，每次从家里带过来都会故意不带走。第二年，爸爸又给买新的。
也是，爸爸以为她是弄丢了，又不知道她不喜欢。
“是吗？”爷爷把围巾在脸颊上蹭了蹭，“好像是有点扎。”
江之也笑了下，没再说话。那围巾拿在手上都扎，爷爷却需要用脸来试，奶奶也一样，他们是真的老了。
上一次这么认真来置办年货，还要追溯到妈妈在世。这些事一向都是爸爸操心的，等到她回家时，已经什么都有了。
大学在国外念的，有两年都没回来。后来工作了，更是忙得想都想不起来。
也不是想不起来，就是觉得压根不用去想。
商场里穿着新衣服的孩子们在疯跑，那几首过年的歌曲轮流着放。她一直以为现在过年就是一家人一起吃顿饭，早就找不着年味了。
不得不说，去对了地方，还是有的。周围的喧闹让她这几个月第一次回过神来，真的要过年了啊。
她顺手拍了一张照片，发给叶序。
Ye：【在买东西？】
【嗯，你呢？】
叶序回过来一张照片，照片里有几个她不认识的人。地方她也没见过，她猜测是他爸妈家。
Ye：【在应付亲戚【头疼】】
不自觉就笑出了声，她还挺好奇的，他也会被问挣没挣钱、有没有女朋友这类问题吗。
爷爷看她专心在手机上，自顾自推着小车往前走，江之也瞄着他的背影，缓步跟上。
她还在思考怎么问他，叶序的消息又发了过来。
Ye：【他们问我有没有女朋友。】
Ye：【我说有。】
江之也点了点头，发了个【哦】。
Ye：【哦就完了？【委屈】】
之之之....之到了：【这不是事实吗，还要怎么样。】
Ye：【叹气】
【可他们没问我是谁。】
【我有点失望。】
【你说我小姨这么八卦的人，为什么在这件事上就不究根问底啦。】
江之也看着一条一条连贯着的消息，嘴角就没下来过。念书的时候，就觉得他内心有点中二。
她一直没打字，叶序又发过来一条。
【？】
之之之....之到了：【在呢。】
【那有什么办法，总不可能掰开别人的嘴让她问吧。】
沉默了两秒，叶序发了个“炸开”的表情包过来。
Ye：【有道理，我怎么就没想到。】
之之之....之到了：【你还真要去？不好吧。】
Ye：【当然不找我小姨，我去找我表妹，珊珊，你还记得吗？】
江之也正要打“记得”。又飘过来一条，【让她将功折罪一下】
.......
Ye：【你.....介意吗？】
【什么？】
Ye：【我女朋友，江之也。】
【不介意】
她快速回了他，早就不介意了。江之也关了手机，快速追上了爷爷的步伐。
排了快二十分钟，才轮到他们结账。东西只装了一个塑料袋，都是些零食，坚果、瓜子、糖什么的。爷爷坚持不在超市里买生鲜，他们待会儿还要去一趟市场。
前两天该买的已经买了，爷爷想到哥哥嫂子要回来，又提议去逛一逛传统市场。买点地道的糕点。
“这么点够吗？”江之也放进后备箱，又问了一句。
“够了够了。”爷爷拍了拍手，“你们也待不了几天，我和你奶奶也不爱吃这些了。”
车门关上，又感叹了一句，“家里的人也不多了。”
江之也系安全带的手顿了一下，回头看见他脸上表情淡淡的。
“没关系的，小也。”爷爷说，“可以说的。”
江之也点了一下头，“嗯。”是可以说的，反正又忘不了。
再回家时，天都快黑了。奶奶做好了饭，爷爷马不停蹄进了厨房炒菜。
第二天早上，她是被敲门声吵醒的。今天要陪着爷爷奶奶去走亲戚，她一个打挺，钻出了被窝。
早饭吃到一半，哥哥和嫂子先回来了。她松了一口气，待会儿必须要拉着他们一起去。小侄女才一岁多，这次就没跟着一起回来。
姑姑和姑父晚点到，简单收拾了一下，先去拜访住得不远的大爷爷。有哥哥在，自然就不用她开车了。
下车后，嫂子第一时间来拉住了她，“男朋友怎么没来？”
“他在家过年。”
“哦~”嫂子问，“你哥哥说，你追的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