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外面响起似有若无的鞭击声，倒和客栈大哥描述的一样——夜晚奇异的响声。
“方才我在合城待着时，便听闻这里有诡异处。辛家派了三拨人前来，一直没有解决掉。
更诡异的是，这个消息，一直没传出去。”
步凡点头：“我也是来到这里才知道。”
草黑不安地走来走去，绳子绕着树木，随着它的转圈走动，被一圈圈缠绕着，深深嵌在树干上，勒出些汁水，浸在马绳上。
步凡将缠绕的绳子一圈圈绕开，拉他走至深深马草处，但草儿清香缓解不了他烦闷的情绪，见此景，步凡只得继续划圈贴符，强硬送它入睡。
“问题还出在密林处，”司步凡深深望了一眼站在门口的女子，“我顺着密林踪迹去寻即可。夜深了，叶巫先睡吧。”
步凡没强制要求她入睡，却在客栈外划了道司家结界，非神者不可开，即便叶枝霜不想入睡，她也走不出去。
“抱歉。”步凡道，随即转身离开。
穿过昨晚的密林，便是另一片密林。
而在密林附近，竖着三具尸体，只着白色里衣，一看便是被故意扒去了衣裳，以防被人识出。全身没有血迹，不是外伤所致。
“嘶！”刚将他们翻过身，步凡便不禁暗自倒吸了一口凉气——在这三具尸体的脖颈之处，竟然烙印着三道深深的犹如猛兽利爪划过般的印痕。
鞭击声愈发清晰，脆脆地响于云雾弥漫的树林，似从四面八方来。
“简直是疯了！把他擡走！”有声音在耳边响起，水汽如蛇般攀附在步凡肌肤上，粘腻奇怪。大雾越来越浓，让人辨不得他们从哪里来。
“少……少主，擡到哪里？”
“合城。”
“现在？我们现在就离开？可是辛小姐还未回来。她第一次来这里……”
四周又安静下来，仿若在等待。步凡于沉默中前行，依照记忆踏点而走，终于在最后一步精准落下后，进入到辛醉遗所设的阵法中，来到了同时刻内的第二空间。
不同于密林人烟罕至，不是人待，这里更像是……一片空地。虽空，四周种着些树，可遮挡人形。
步凡飞身闪到一棵树后，下意识般擡头，正巧撞见身旁一位辛家侍卫，他瞥了眼步凡，很随意地侧转身，倒将她遮了去。
“辛小姐去追那张追踪符，一时半会儿回不来为正常事，少主莫要心急。”
辛醉遗不知何时出现在广场这一隅，步凡在大树和侍卫的遮挡下，暂时没被他发现。
“那三人早已死去，除他们外，此次来小牛县的辛家几人都在这，又是谁能启用符纸？”
“或许……是那三人之一？他们死前打算挣扎一番，以求乱少主计划。”
“那就更不对了。如果只是他们，笑遗不会现在还未回来。更何况……”
身旁猛然升起一阵风，待步凡反应过来时，辛醉遗已经掐住侍卫的脖颈：“更何况，那三人和你算兄弟；他们死了，你还不怕，当真是心大。”
辛醉遗背对着司步凡，和她不足一尺距离，只要他微微转个头侧个身，便能看到她。
而他前方，广场中央，有一白发人躺着，带血的鞭子横在血泊中，千万张废弃的符纸随意地落在一人一物上。
沉默在三人间滋声，只有“嗒--嗒--嗒--”的血液滴落声，视线转回，肉眼可见，背对着她的辛醉遗，身上纵横交错遍布着鞭伤，血迹顺着破烂的布条蜿蜒下坠。
“小的不敢。”侍卫歪头，说着求饶的话，带着三分漫不经心的慌乱。
敷衍至极。
司步凡望着化为别人模样的程卿云，不知为何有一种感觉，觉得他……不敢看她。
“是吗？”辛醉遗浅笑着，声音比平常虚弱三分，但周身的气质仍旧震人。
随着他笑，手中也逐渐用力，青筋隐现——鬼是掐不死的，但会暴露，即便如此，程卿云好像也不慌张，他索性闭上眼睛，不再看第三个人的注视。
他的嘴唇逐渐泛白，眉毛也不由自主轻蹙起来，掐不死，但也会很疼吧。
气氛焦灼之际，广场中间的白发者突然睁眼，兀自躺在那里大笑一会后站起身来，负手而立，幽幽地望向这边：
“我儿，你居然还有力气杀人。”
“疯子！”
辛醉遗将程卿云扔在一边，从腰间掏出铜镜，边向辛伍靠近，边快速翻转着：“如果人人都像你这般，这个世界秩序——”
“只是见一面！”
辛伍突然暴怒起来，不知他从哪里取出的符纸，也不知用了什么方法，只感他四周荡起了光波，有什么东西自他背后轻飘飘涌现出来。
“组梦前见一眼鬼，和他们聊聊其内心所想，画出的青山符不会更合适？梦境不会更美好？”
随他话说，周身突生出数十只银发鬼，其中一位便是昨晚密林中被辛醉遗带走的。
作为同第一巫术家族的辛家，其有召唤鬼者的特权，但一次召出这么多，实属罕见，甚至可以说是诡异。
辛醉遗翻转铜镜的手顿住，他也因这情景沉默……“爹，不见他们，你也能画好符，组好梦。”
“那为何太子不喜！为何要禁我！”辛伍青筋暴起，疯狂打断对话，“排队告诉我！一个个排好队告诉我最想梦中有什么，我给你们组最美的梦！
排啊！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