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司巫师来说,调戏良男是意外,保持高冷才是常态。
“呦?”寒星痞笑的表情愣了一瞬,疑惑的望着程卿云脖间还未来得及擦去的血迹,“这是怎么了?”
“进屋再愣,快把门关上。”司步凡猛喝一杯茶暖暖身——这西北的秋,冷空气可以杀人。
匕首划得不深,没一会儿程卿云脖间的血迹便被擦去。
“我如今受伤,阳气有损,不适宜入地府。”司步凡向二人扫一眼,随即继续低头喝第二杯热茶,
“寒星,一会儿我画张传送符给你,你先入地府,帮我等个人,她明晚便该到。”
“明晚到?我现在就要离开吗?司巫师,我还未去过鬼间,有些怕。”
“事态紧急,你先适应适应鬼间的状况,就不会怕了。这不是为你考虑吗,早去早适应,快去快去吧。”
司步凡催促着他离开,待到寒星完全消失在视线里,她摸摸已染上凉意的脸颊,悠然转身,正巧对上程卿云晦暗不明的眼神:
“寒星不像你,他只是普通的巫师,身体里没有天神赋予的神血。”
司步凡收起笑容,冷冷的盯着他,等他把话说完。
“地府阴气极重,他经此一去,身体受阴气侵蚀伤害。即便能活着回来,也活不过半年。”程卿云向司步凡靠近两步,深吸一口气,“你是要借机杀了他。”
果然是这。
司步凡勾唇,将斗篷穿好,向外走去。临近傍晚,白天与黑夜交汇之时,她很喜欢这个时刻。半明半暗,类似她的身份,凡人的身躯,却可以像鬼那般入地府。
怎么?不同意我的做法?你管得着吗?
念在他照顾自己的份上,司步凡不打算把话说得那么直接,她勾唇一笑:“小弟弟,师姐我这么做,自然有原因,你不用管这么多。做自己十八岁该做的事情就行。”
“因为你怀疑他,便要杀了他?”程卿云微眯眼睛,将眼中的起伏明灭遮挡。
司步凡耸了耸肩,未作回答。她不打算将时间浪费在谈话上,趁着今晚有空,步凡打算……带儿子去西北逛逛玩玩!
土路沙沙软软的,走上去还有陷下去之感,很是独特。司步凡先去房间里寻了司屏,难得不被哄睡觉,司屏握着娘亲的手,一脸兴奋。
手舞足蹈地,没在乎一直沉默的程叔叔。司步凡没回话,程卿云便静静跟在她身后。
“你的分析没错。”走到街市上时,司步凡才回头看一眼那低着头的少年。她还未来得及踮起脚,程卿云已主动俯下身来。
借此,司步凡凑在他耳边低语:“寒星一直隐瞒他的身份,我给过他机会。”
她等烦了,寒星不说,那便去地府吧。
“你怕了?”司步凡压下声音,因为靠得近,她呼出的气吹拂着少年的耳垂,微痒。
听到挑衅般的询问,程卿云弯起眉眼,反凑至她耳边,声音低沉:“程卿云,司家家臣。这样清白的身份,有何要怕?”
话到最后,那‘怕’字似乎与秋风融合,司步凡无声挑眉:反应很快,试探不成喽。
“程叔叔为何要亲娘亲?”
“没有!”
刚刚悄声试探,居然忘了还有这小娃娃。略带慌张的笑容从她嘴角挤出,司步凡表面“温柔”安慰,暗地里肘击提醒旁边笑而不语,一脸贱兮兮的少年。
他反应很快,还未等到步凡碰他,便匆忙蹲下身抱起司屏。司步凡肘击落空,险些摔跤。
听到身后动静,一大一小二人疑惑回身,司步凡“伸伸懒腰”:“活动活动筋骨。”
“娘亲真好真好。”
“霍!”程卿云看破不说破,虽然内心有些失落,但见师姐这么开心,他只得挤出笑容,故作轻松地看远处都有什么小摊。
虽说程卿云做做饭手法一绝,但吃久了难免会馋外面的饭菜。一大一小两个绿绒斗篷穿着,司家母子二人就这样走街串巷寻了不少西北名吃。
待到月如银盘时,司步凡司屏二人已经“收获颇丰”。步凡玩累了,就把孩子扔给程卿云。司屏也习惯了娘亲的性子,倒不闹腾。
直到……
“叔叔,你为什么不吃?”
司屏吃撑了,无聊的趴在程卿云怀里,无聊的眨着眼,无聊的询问。其实......他吃得尽兴时,并没留意到司步凡也为程卿云送上美食。
小娃娃才注意不到那么多,他只感觉今晚娘亲和叔叔不怎么说话。为什么这样呢……司屏也不知道,他想着想着便走了神。
无聊间,微微吸了几下鼻子:程叔叔虽年轻,怀抱却很有力,而且他身上有股淡淡的香味,思及此,司屏又趴在他怀中嗅了几下:
真好闻啊!娘亲知道吗?
“娘亲!”司屏睁大亮晶晶的眼睛,灿若星辰,望着旁边的司步凡。司步凡从怀中拿出一块糕点,顺着司屏的问句问向程卿云:
“这个桃酥皮薄个大,师弟还要尝尝吗?”
“不是,不是。”还未等程卿云回答,司屏激动的扭动上半身,“娘亲,叔叔,香香!”
“娘亲,香香!”不明白为何二人沉默,司屏很好心的邀请娘亲闻闻这香香味道。孩子太小了,不能懂太多。
想多了的司巫师很霸道地将司屏头按住,强制这小娃睡觉,打算强硬地结束这个话题。
吃得饱饱的娃娃很难入睡,更何况是心愿未得到回应的情况下。果不其然,司屏小嘴一撅,眼神登时红了起来,口中还委屈喃喃道:“香香,香香。”
司步凡哭笑不得,将司屏放在地上,快速靠近某男子,又快速离开:“香香的,屏儿说的没错。”
“娘亲不认真。”司屏咬着手指,微微抽泣。
这小子!
司步凡正待继续敷衍一遍时,只感一股独特的清幽香气传来,略微清凉的肌肤感传来,程卿云右手轻略过她发:
“师姐发上有沙粒。”
大晚上的,看得真清楚。
做完这些,程卿云蹲下一面轻轻拿开司屏嘴中手指,一面耐心劝哄:“娘亲都知道,屏儿不信吗?”
“……信。”
“信就好。”司步凡弯腰擦去司屏眼睫泪珠,嗯?也没想象中的那么多。
其实没那么伤心,只是形式大于内容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