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目录
关灯 护眼
加入书架

生活笑安(四)(1 / 2)

生活笑安(四)

“娘亲~”

小奶音轻轻响起,下一秒温暖的小手放在步凡的右手上。司屏瞪着水汪汪的大眼,咧开小嘴,撑宽了本就肉乎乎的小脸。

他一手握着娘亲,一面侧头向外大喊:“娘亲醒啦!”

哎!本想安静一会儿。

司步凡笑着摇头,轻拧着他的肉脸。手感不错,内心不由一喜,这娃娃她照顾的真不错。

短短几个月,把濒死的捡来小娃养的这么肉感满满。她对得起“娘亲”称呼呀。

越想越喜,步凡直接把娃娃抱在怀里,和屏儿玩闹。程卿云进门之时,看到的便是这一番喜乐场景。他轻咳一声,希望让司步凡注意到这边。

“好香啊~”熟悉的香味传来,司屏吸吸鼻子,向门边望去。顺着儿子的目光,司步凡看着门边少年,还是熟悉的笑容,温暖且赤诚:

“师姐,小厨房熬了些粥。”

“娘亲,饿了~”。

司步凡眼神示意,程卿云来到司步凡身边,弯腰将司屏抱在怀中。他低头时二人靠得极尽,少年发尾划过司步凡面颊,微微有些痒。

“走喽,去喝粥!”

难得安静,司步凡靠在床头,慢慢从梦中清醒。放神一会儿,悠悠粥香又袭入鼻尖。这一次,程卿云端着一小碗粥来到屋内。

“对我这么好?”

“都是师弟应尽之责。”

“师姐受了伤,师弟这么淡定?”

看着这浅笑着的少年,司步凡冷不丁问出这么一句话。她永远笑面虎对他,偶尔冷脸质问。

四年同门相处,她却从来没真正信任过他,或者说,她从未信过任何人。

程卿云压下莫名的异样情绪,装作不在意,他只温柔笑着,温声回应:“再慌乱,也不可表现在师姐面前。家主教育嘱托,师弟一直记得。”

语毕,熬好的粥放到床边桌子上,碗与桌面相碰,发出清脆之声,敲在每一个倾听者心上。

天下一流巫师怕鬼,甚至为此晕倒。步凡哭笑不得,眼神渐幽深下来,她故作轻松:“鬼都杀死没?”

“请师姐放心,他们不会再来了。”声音轻却暖,带着抚慰人心的力量。

“辛苦了。”司步凡勉强一笑,刚擡头却不由得僵住,手中冷汗渐出:这少年身上,有鬼气。

当初不该看他做饭香就选他在自己身边!

时间仿佛静止了,室内的一切步凡都看得很清楚。那些事情处理得怎么样了,步凡本想问问要紧事,喉咙却像被人捏住住般,她努力呼吸着:

“你……不是人。”

最后只吐出几个字,感觉像在骂人。

程卿云莞尔,向前又走两步,停在步凡床边。他背着手俯下腰,自顾观察着她神色,不在乎女子眼中的戒备。

“脸色好多了。”休息了近一天,司步凡脸颊又出现常见的红晕色,不再是清晨令人心悸的苍白。

“让阁下失望了?”司步凡歪头冷笑,右手悄然向枕下探去。

少年抿抿嘴,没有再回答。人虽沉默着,却轻蹙眉头将手放在步凡头上,随即展颜一笑:挺好的,直到现在都没有起烧。

害怕而生的恐惧,即便实力再强也抵挡不住。这是天性,是生来即有,随着年岁增长而不断加深的。消弭不得,就努力避开。

师姐怕鬼,他是偶然从司父司母口中得知。

“小凡寄信来了。”随话语一同落下的,是一封杏黄红鸟纹信封。红鸟纹,有人受了伤。

司珏合上书,目光从司凌儿和信上划过:“夫人,今年第二封红纹信了,要不……”

“不可!”司凌儿将纸笔放于一边,也是一脸严肃,“她要克服恐惧。我们这个职业,怎么可能不与鬼打交道?”

许是声音激动了些,说到最后司凌儿沉下声音。她继续拿起毛笔,皱眉写下对司步凡的回信。

程卿云没有进到屋内,悄无声息端着茶水离开。彼时阳光透过蓊郁的梧桐叶隙洒到走着的少年身上:

人们皆道司家长女司步凡天资聪颖且勤奋好学,是衰败家族的新兴之花。就是这个司家的骄傲和希望,却生来怕鬼。

远山鸟自小屋外飞过,程卿云收起思绪,迎着二十一岁女子警惕的眼神,声音轻却坚定道:“程卿云在一日,便会护师姐一日。”

令人疑惑的回答,司步凡还在沉思,便感到右手边一凉,正欲反抗,少年按住她手,两人十指相扣,握住一把匕首。

“师姐可以对我有百般猜测,但我一定不会伤害你。”

“这匕首是做甚?”司步凡望着少年的眼睛,他的眼眸里倒映着她的身影,语气不由得轻了些。

“未尽职责护好师姐。”

程卿云眼神暗下来,浓密的睫毛如蝶羽般轻轻颤抖。

“噢?”

司家确实有过这规定。下人保护主子,若主子受伤,有权利对下人进行惩罚。她离家多年,没想到这规定还在。

司步凡擡起右手,将匕首缓慢靠近程卿云,一边移动,一边看他表情。直到匕首放到他脖间,程卿云还是浅笑着。

“怕吗?”司步凡又将匕首靠近几分,顷刻间,他脖间已微微有血迹冒出。他是她的师弟,却不是她的第一位师弟。

室内环境安静到极点,诡异的气氛逐渐蔓延屋中。二人都没动,彼此僵持着。血迹慢慢汇集,顺着刀柄滑到司步凡手中。

寒冷冰凉。

除了擡头那瞬感受到的鬼气,司步凡再察觉不到任何异样。一觉醒来,一切如常。他还是这样笑着,坚定着。

“若我心情不好,你就伤了。”与之结尾的,是离开脖颈的匕首,步凡将此无声息放入枕下,与自己先前准备的放在一起,藏好。

她又从一旁拿出青绿手绢,递给这少年。

不是已经伤了吗?程卿云暗笑,接过司步凡递来的手帕。

“进来吧。”司步凡将枕边的斗篷披在身上,边说边下床,眉眼是一贯的疏离冷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