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目录
关灯 护眼
加入书架

体贴(2 / 2)

因着当初宁安与李穗儿的恩怨,秦氏将宁安的癫症怪在李穗儿头上,遂想方设法要让李穗儿身败名裂,便暗中派人拿上好的陈酿哄了阿七吐真言,从而钻了空子。

如今那秦氏已抓进死牢,静候处决。阿七留下一条命已是极大的造化,若换按照王上以前的性格,恐怕阿七在被抓到的当天就死了。

“不过说这些也无用了,到了北疆就重新生活。”卫松将一只荷包塞进他手里,轻声道:“或许将来还会有机会回都城。”

阿七看着手中那只荷包,眼泪落下,他哑声问道:“还会有机会吗。”

他知道卫松在安慰他,王上眼里容不了沙子,更不会再用犯过错的人,北疆就是无期限的流放。

这辈子他大概再也回不了故乡。

洛阳,只能成为他永远到不达的黄粱一梦。

一马一个人,阿七就这么独自往北走了,他身痛心也痛,马匹颠簸中他吊着的最后一口气快散去。天黑了,亦如他的人生也陷入灰暗。

后悔么?自然是后悔,如若不贪那口酒,或许他还在守着静园过平静却富足的日子。

可越是后悔,随之而来的就是怨恨,他何其无辜,明明是被陷害却没有重头再来的机会,可李穗儿却有无数次试错成本,为什么王上可以一次次纵容她。

她和他有什么区别,都是生来低贱之人。

扭曲、愤怒、将死的不甘燃烧五脏六腑,他支撑不住身体趴在马背上,一路朝北的方向走走停停,路过了乱山岗,空气飘来尸腐味道,他支撑不住呕了出来,从马上跌落,摔在一具不知道死了多久的骷髅上。

呼吸变得迟缓沉重,阿七大口大口喘气,望着天上的圆月意识恍惚,有些不知今夕是何年的荒诞感。

看来他真的要死了。

耳边传来窸窸窣窣的脚步声,他吃力地转头看去,是个身量不高的年轻女子,手持弯月刀,额心、耳上、脖子佩戴着华丽的银饰,月华下折射诡异的光。

“你……”阿七内心胆寒,拖着身躯往后退,以为女子要杀他,即便他不久就要死,但他依旧恐惧临了那一刀,惊恐地闭上了眼。

赵偲心想真是胆小鬼,嗤笑声,走过去扯下这人腰间的荷包,毫不留情占为己有。再看一旁吃草的马,倒是匹良驹,便牵起缰绳。

“别走,救救我。”阿七费劲伸手,扯住她的衣袍,绝望哭喊道:“别把我丢在这。”

赵偲原想漠然离开,但见他哭的厉害,不由毛骨悚然,遂停下脚步认真思忖了下,如今她手上没人用,收一个给她打杂你跑腿的倒也不错。

所谓救命恩情才是最难还的。

赵偲折返,居高临下看他:“救你可以,不过日后你可得替我办事。”

阿七松了口气,哑声应了个好。

“对了,近来都没看到阿七,他还在静园守着吗?”李穗儿翻着戏本子忽然问道。

裴玄剥着松子投喂她,神情平静道:“调他去北地当差了,短时间不会回都城。”

“北地,那不是很冷吗,阿七那么怕冷的人能受得了吗?”李穗儿从他腿上撑坐起来,不解问道:“怎么这么突然调阿七去北地?他犯事了吗?”

不想她一语成谶,猜中了事情的因果,但裴玄不想让她知道那些腌臜事,手轻轻压下她脑袋,让她继续躺好,边解释道:“不算犯事,本意想让他历练下,磨炼他的性子,再这么吊儿郎当不着调,迟早他会害死自己。”

李穗儿懵懵地点头,这么说来历练一下倒也好,阿七还是少年心性,要不是卫松在前面护着他,恐怕还不知道要挨多少板子。

“今天和何柔玩的开心吗?要不要明天再叫她进宫”裴玄指腹摩挲着她脸颊,默不作声将话题转移。

李穗儿摇头,好笑道:“阿柔又不是陪玩的,她也有自己的事要做,总不能整天陪我厮混,再说进宫一次也挺累的,要经过侍卫的重重搜查,别搞得最后她厌烦我。”

“你倒是体贴她。”裴玄有些吃味。

“那是当然,阿柔可是我的小姐妹,不体贴她体贴谁。”

此话一处,醋缸彻底打翻。

“那我呢,你就不体贴我吗,我难道不是你唯一的夫君吗?”裴玄拧着眉头,美眸里是不理解,好像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玩笑话。

李穗儿更不理解,他问这问题是何用意?于是胡乱回答:“你们两个我都体贴,我要左拥右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