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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人都有病(2 / 2)

祂们聊起最近如火如荼的火星基地。

投资火星是最近的一个时尚风潮。手里有点钱又没地方放的人都赶着往火星考察。秋晨晖早就想去火星看看。从铺天盖地的宣传中能看出,火星基地拥有最完善的设施,最完整的生态,是目前太空项目中最适宜居住的地方。

去那里,秋晨晖缺了点钱。她的余额不够从地球到火星的单程票。因此,她只是闲时想想。聊到这个众人趋之若鹜的火星基地,关宏和严尚立又起了争执。

“完完全全,是个骗局。相信的人才是傻子,脑子被抽干了。”严尚立有点愤慨。

“照你这么说,世界上傻子太多了。前几天统计公布的数据,现在火星上常住人口多少来的。”关宏语焉不详,眼睛眯着,好像在努力记起那个确切的数字。

“我管它多少人。一个数字,一个从这世上消失的数字,数字越大越好。”

“我要是没亲眼见过,还真信了你的鬼话。”

“好像我没见过一样。那只是一个赚钱的生意。”

“你奇怪了,生意不赚钱谁会去做?”

“什么都变成生意,世界要完了。”

“你举个例子,只要一个,现在有什么事不是生意?世界照旧,地球绕着太阳转。”

“只要一条,关掉电力总闸,看谁活得下去。”

“为什么要关掉?”

“你又装傻充楞。”

“我没钱,当然不懂钱生钱。我也想躺在钱堆里,充分地感受一下,不为钱活着的世界怎么呼吸。”

“关英俊,阴阳怪气数你最在行。”

“可不,我原先不知道,不做工怎么活,以为会饿死呐。要我说,法律不该规定抢银行犯罪。”

“难为你成为这么出色的劳力。”

“我抢不了银行嘛。我谢谢你的欣赏。”

“不如感谢常总。”

“常总不行。万一她把我的感谢当真,就真完了。”

“常总的咖啡不那么好喝,下次干活免单。”严尚立哈哈大笑起了。

跟着,关宏也笑起来,“可不,难怪今天的咖啡格外香,金钱的香味呐。”

接着,关宏一口喝光杯里的咖啡,放下杯子,拍了拍手,说道,“二手玫瑰。”

乐声刚起个头,严尚立也拍了拍手,说道,“FINNEAS。”他满意地微笑着,点点头,自言自语道,“好的咖啡,就该伴着这样的音乐。”

整整一个下午,祂们俩人就这样聊着,祂们四人享受着咖啡馆的宁静闲适。现在面临的情况是,关宏和严尚立俩人不间断地拍手、切换音乐,咖啡馆一阵喧腾。秋晨晖飞快地瞥了眼周围,咖啡馆的人似乎见怪不怪,纹丝不动,该做什么还做什么。

她迅速收回诧异的表情。频繁切换到第十九段音乐的时候,常珊珊出声阻止了祂俩的胡闹。

这一小插曲过后,祂们又有句没句地聊起最新的流行音乐、娱乐八卦。秋晨晖很少听见祂们意见相合,大多数具体事务上都南辕北辙,最后却总能合到一起,也真是神奇。

秋晨晖想,地球是圆的,有它的道理。

想到这个,她有些忧伤。有些人,原本在一个起点,开始那么美好,绕过那么一大圈即便再聚首,又有什么意义。假如路途总是快乐、充满激情,旧日也就只剩个空影子,恰恰一路总是那么艰辛阴暗,充满恐慌,旧日的那点光才那么深刻,没有愧疚、凌辱,也没有生活的负担和责任,为何不护着那点光,相伴同行?。

岁月无情,生命的焰火越来越暗淡,内心越来越冷酷。

她眼里闪着泪花,她克制住悲伤,低头浅尝了一口咖啡。她擡起头,看向桌子对面,关宏和严尚立已经走了。

她如释重负。

旁边的常珊珊等着她。她收起情绪,平复了心情,向常珊珊传达了沈东鹏的意思。她毫无隐瞒,她想至少要让她有充分的心理准备。

常珊珊微笑着,平静地说,“我知道了。”

知道什么?常珊珊像往常一样和她道别,离开了。秋晨晖不断捉摸此事,脸上呈现出一种奇怪的表情,这事上,她从来没见过有谁像常珊珊那样优雅,优雅极了,毫不费力。

是不清楚事态的严重性,还是天生具有那种神安气定的本领?此时此刻,秋晨晖想不到还有什么别的原因。

“我知道了。”秋晨晖喃喃地重复。

她知道消除血祭有三条路径。第一:祭司和长老联合声明,直接赦免;第二:自行申诉,按程序自证清白;第三:和一名公民结合,两年之内生产一名子嗣。

以秋晨晖现在的处境,无疑第一条路径最便捷,难点在于祭司来去无踪,祭司出现的几次仪式典礼,严格恪守法典章程,秋晨晖站在旁边,搭不上任何多余的话。

第二条路径,也是大家熟知的。一旦启动,申诉人的一言一行将受到大家的监督,过程中出现任何程序上的纰漏,申诉人有任何不符合域的规范言行,立刻马上,申诉人将被一锤钉死在墙上,加速血祭的进程。因此,一般人不会轻易启动这条路径。

至于与一名公民结合,首先要突破的是,谁愿意接收一个戴罪之身,域里的掏粪工都会摇头。即使突破了,一切顺利,产下子嗣,还有最后一步,通过疯症仪的检测,确保两人在躯体交往的过程中没有产生疯症。疯症仪一旦检测到疯症,疯症患者当场处决,身首分离。

哪一条路都不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