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目录
关灯 护眼
加入书架

吃人的山民(1 / 2)

吃人的山民

猎手之间,重明不确定是否有值得信任的感情。重明冲羽月笑道,“当然,你吐口气试试。”

羽月吐了一口气,重明伸手托住,笑了笑,说道,“快拿背篓过来,装好,别跑了。”

羽月先是十分诧异,顺从地去拿背篓,垂着的手刚碰到背篓,马上意识到重明在逗她,她摊开手掌,撇了撇嘴巴,说道,“头儿,随你怎么笑,反正一会就知道了。”

“依我看呀,”泽兰眯缝着眼睛,朝向太阳的方向,哼了声小曲,然后说道,“已经很清楚了,那个叫羽月的人,魂灵早跑了,不然这个傻子是谁?”

“哎呀,泽兰,”羽月高声道,“影子,树的影子。”

羽月跳起来,蹦上木筏,一脚滑倒在水里,重明眼疾手快,弯腰伸手把她拽上岸,泽兰站起来,一脸笑意地说,“刚刚是谁的魂灵跑了?”

羽月的脸瞬间涨得通红,苍耳提了一个背篓放在木筏的前头,飞鹤提议不熟水性的站在筏子上划水,其祂人在水里抱着筏子游。

八个篓子放在筏子上,筏子最多再承载两人,完全不懂水的羽月和不谙水性的苍耳一人拿一片桨叶,在前面撑水,江蓠、泽兰和黑荆抱住木筏的一边,重明、麦冬和飞鹤抱住木筏的另一边,六人像青蛙一样蹬着双腿,抱着木筏向龙血树林的方向前进。

重明一边游,一边不时探头瞥一眼水里的其祂人,这时,她听见羽月大声喊,“飞鹤!”

飞鹤双手抱住木筏,头闷在水里,水面吐着一个又一个的气泡。

重明越过麦冬,游到飞鹤身边,从木筏上拽下两个背篓,扔到水里,苍耳在上面拽,重明在上大口呼吸,不到一半的路程,猎手们已经累得上气不接下气,水路和陆路的区别在于,登岸之前,水里无法就地休息。

这片水域,越往深处游,看似清澈的水流像凝滞不动的泥浆,羽月和苍耳的桨叶逐渐划不动了,麦冬机械地蹬着双腿,在呼吸的瞬间冒出头,朝前面的重明问道,“头儿,我们是在水里吗?”

重明绕到另一边,黑荆的双手不自觉地松开了木筏,飘在水里,重明把她拖到木筏附近,叫羽月和苍耳把木筏上的背篓全部扔掉,黑荆醒来,她双手紧紧地抱住木筏,双脚拼命地向后蹬,黑荆说她要从水里上岸,猎手接二连三地失去体力,泽兰腿部抽筋的时候,她双手抱住木筏,头趴在木筏上,朝对面的重明说,“头儿,我怎样也要游到对岸。”

重明点点头,拉起木筏的两根绳缆,又像水牛背犁一样拉着木筏朝前走。

龙血树林就在前面,重明连自己都想不明白,她为什么要到域里面去。

一开始,那只是一个念头,域对她只有一个模糊的概念,站在域外,无法想象里面是一个什么样的世界,重明多次站在域界的石制界碑那里徘徊。

界碑上刻了各种各样的动物纹样,一层一层,最上层的动物图示代表最高域值,一层一层,往下递减。

界碑上的图案对着域外,它也是向域外的一种宣告,如果想进到域里去,就去围捕界碑上的这些猎物。

起初,重明不明白,人们为什么不敢跨入那个域界,域界空荡荡的,除了立着的界碑。

有一天,重明看见一个被狼追赶的浪人,疲于逃命的浪人慌不择路,脚踩域界的那一刻,浪人好像被什么击中,倒地不起,饿狼衔住浪人的脚,把浪人拖离域界,撕开他的胸脯,吞咬里面的心肝脾。

重明知道自己的目标,这个目标更主要源自内心的好奇,她对此并不像其祂猎手那样具备坚定无比的信念,但是她全力以赴。猎手们真实地渴望赢得狩猎的胜利,为此他们不惜动用一切方法和手段,如果他们不这样做,他们进不到域的那个世界,他们每一天都生活在恐慌之中,生命的长度浓缩成一天,只有此时现在,此时,现在也正在消失。

重明原本计划拖着木筏上岸,但她感到脚力越来越沉,周围死气沉沉,闪着阴冷的光芒,恐慌、焦躁随同血液流入她的大脑,她感觉疲软无力,意识呆滞,好像死人的魂灵从头上掠过,祂们吸食她残留的余息。

重明想起域界的那个浪人,后来秃鹫来了,它们在高空盘旋,它们啄食浪人的尸骸,直到风沙覆盖浪人的白骨。

重明想扔掉肩上的绳缆,她想独自一人上岸。这是一个残酷的地方,这片湿地张着血盆大口,等待进食,猎手们对这个地方毫无经验,它们需要感受、倾听、对话,猎手奋力地抗争只会惹怒它们,它们会像绞带一样把人缠住,让人窒息而死。

重明松开绳缆,转头朝木筏那边瞟了一眼,羽月站在前头,一边用力地划桨,一边大声的呼喊,苍耳的额头汗如雨下,双手推动桨叶,桨叶的滑动越来越慢,泽兰一手抱住木筏,一手去拽即将要沉入水里的江蓠,黑荆从后面托住江蓠,眼看两人都要沉入水底,麦冬抱住木筏,沿着筏子边缘绕到另一边,正要去拉江蓠和黑荆,飞鹤还没醒,躺在木筏上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