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第一个回答就跟人事调动没有关系!”
“虽然无关,但您要求大臣公然承认限制自己的家族企业,未免不近人情。我的大臣已经自觉地进行自我约束了,我们不能让他因为自己的正当举措,再承受额外的家庭压力。”
这位牛党议员终于明白,为什么当其他老议员听说,质询会有文官在场,都退避三舍,把出风头的机会让给他了。
如果说质询会上的反对党是杠精,文官就是跳杆运动员,杠擡得多高,他们就有本事跨多高。
谢次长年纪轻轻,怎么也这么能压杠!
“咳咳,”牛党议员有些气弱,“那……允许职员无视资历升迁这个……有点不合常例吧?而且,允许资历不足的职员提升职级,不就,增加了职级待遇上的支出吗?”
这场质询会,针对的就是扩编。
第二项升迁制度改革,从政客的角度,不好挑刺。
他们还能公然支持官僚主义,坚持公务员只能依资历而升,不看实绩不成?
没想到,在这个问题上,谢次长居然闭嘴了。
应世阳看了她一眼,开口回应。
“我一直认为,传媒部,乃至内阁各部,部员的工作积极性不高,根结就在于目前的升迁路径过于单一。有不少明明更有能力,能担起重要职责的部员,却因为资历不足,只能给无能的上司打下手,这不合理,不仅浪费人才,还打击部员的工作热情。”
他用眼神示意坐在他后面的安朗。
“比如我的首席私人秘书,安秘书,他在资历上,远不如我的上一任公派秘书。但他的前任无法胜任的工作,他就胜任了。”
“有能力的人升迁,无能的人相应地就会失去升迁机会,同职级的人员配额不变,并不会增加职级待遇支出。这是个数学问题,先生。”
白原作为应世阳的政务次官,也出席了质询会。
他的疑问跟卫琏一模一样:谢次长本人是不是就散发着迷魂药的气息,他家老大都被药傻了!
谢小池回答的都是能答出彩,而且不得罪人的问题。
应世阳的回答,牛党可能挑不出毛病,但他把文官给得罪了。
今天这场质询会之后,在低级职员,以及公示组以下文官,受惠于升迁制度改革,升上公示组之前,他绝对会受到高级文官的集体针对。
谢小池神色不变,但内心其实很惊讶。
她没想到应世阳会去指责部员,而不仅仅是普通职员升迁的弊端。
普通职员,不包括文官;部员,就把包括各部一二把手在内全体文官都囊括进去了。
他的措辞,说明他一直明白她的目的,也看懂了她挖的坑。
他只是心甘情愿往下跳罢了。
她的指尖微微蜷起。
应世阳注意到这个的小动作,心里跳了跳。
他们在一起的时候,她每次对他表达爱意,都会伴随着这个动作。
质询会结束,他们一前一后离开会议厅,谢小池依然落后半步,跟在应世阳身后。
他们没有讨论质询会上的细节,一路沉默。
那个疑问在应世阳的心里不停发酵。
她是不是还爱他?
是不是,如果他主动一点,强势一点,其实是有机会把她抢回来的。
在大臣办公室门口分开之前,他终于发问了。
“谢次长。”
“是?”
“今天的质询会很顺利,我想邀请你到我家……庆祝一下。”
他还记得这里是传媒部,没有直接问她。
如果她再给他一次机会,他绝对会很小心,很谨慎,把手背在身后,离她的仕途远远的。
谢小池想起了费伟文的话。
“可以。”她轻轻点头,“今晚就劳您招待了,阁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