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也没必要再待下去了。
纪木暗想，两人单独相处，还是这么一个合适的契机，如果阿雪还不敢开口，他就真要把人抓住打一顿。
青年磨磨唧唧地，还能不能好了？
他默默带着两位医生，离开了这处别墅。
……
白色冰凤在现实中停留片刻，又往下俯冲，重新回归了本体。
精神体脱离主体太久，与主意识融合后，需要沉寂一段用以恢复能量。
纪灵然也在冰凤回归的一瞬，放开覆在白砚雪额头上的右手，退出他的精神域。
她看见青年睁开了眼睛，露出一双冰蓝色的眼眸。
主体和精神体特征也进行了融合。
‘冰蓝’眼眸骤现，带起周围空气一片冰凉的温度。
但只感受到一秒，又瞬间缓缓消逝。
那双眼睛依旧幽黑深邃。
和精神体融合后，纪灵然觉得这一刻，对方的气质有点变了。
变得似乎多了一点点锐气。
那种属于强者的，战士的锐气。
然而，青年看她的眼神还是一如既往。
一如既往的专注，且温柔。
对方温和冷淡的气质下，这份温柔似乎独属于自己。
她怎么可能没留意到这样的目光？
白砚雪目光专注凝望她的面孔，似乎不想错漏过一丝细节。
片刻，他露出浅浅的笑容。
白砚雪开口道：“谢谢。”
语气诚恳而真挚，含着一丝正在压抑的情绪。
纪灵然闻言微微勾唇：“我帮你解开束环。”
她不等对方作出反应，手径直伸过去，按下开锁键。
‘啪嗒——’一声，束环被卸下。
纪灵然刚想把手从对方的颈项上移开，下一秒，却被对方擡手轻轻扣住。
她瞬间擡起惊讶的目光。
白砚雪闭了闭眼，复又睁开：“听我说句话，好吗t？”
纪灵然愣了一秒，点点头：“好。”
“我想继续当你的‘灵宠’，还有一辈子的厨师长。”白砚雪沉声说。
话落，他从枕侧被掩盖的一处，掏出一个精致的小盒。
礼盒打开，里面是一双情侣对戒。
“我喜欢你，非常喜欢。”白砚雪缓缓开口：“我不介意一辈子都认你当我的‘主人’”
是啊，和精神体融合后，他获得了对方作为‘主人’时的全部记忆。
白砚雪很难做到不被他的精神体影响。
但让他身心为之沦陷，又何尝不是另一种形式的‘驯服’？
纪灵然定定望着他两秒，突然笑了。
“没有什么主人。”她说：“我们的身份始终是平等的。”
她不缺‘灵宠’，但从未有过‘道侣’。
上辈子，纪灵然一心修炼，没有心思考虑‘道侣’这件事。
不过她也没有执着找道侣的想法。
一切随心或随缘。
碰上合适的人，她才会顺应‘天意’。
对方不想认下‘主人’，并抛出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
该怎么应对？
白砚雪突然笑了，他握住那只手，放在脸侧蹭了蹭：“主播求包养，我是你的忠实粉丝，我会做饭会暖床，还可以自带嫁妆。”
纪灵然闻言顿时挑了挑眉：“前两者倒是没什么问题，不过你的嫁妆？”
白砚雪说：“你看看戒指的背面。”
纪灵然接过那枚戒指细看，发现竟然有一个很细微的按钮，她擡起手指按下去。
是一张电子ID卡，开放个人所有名下财产和资产的使用权限。
“虽然知道你不需要，也不缺这个。”白砚雪认真看着她，说：“但这是我的嫁妆。”
纪灵然扬了扬眉：“可是为什么要送我戒指，戒指的含义是什么？”
白砚雪：“在我这戒指的含义首先是求爱。”
青年真挚而热烈的感情，纪灵然心里怎么可能不动摇。
“说实话，我有点不适应啊。”纪灵然笑着说：“我们才相处不到半年，就要确定关系了？”
“已经相处很久了。”白砚雪说：“我的精神体就是我，融合后，我有它的全部记忆和感受。”
“好，我同意，”纪灵然突然喟叹一声：“关键是，我不想失去啾啾啊。”
她好不容易驯化来的灵兽呢。
说完这句话，纪灵然往右手中指套上了那枚情侣戒指。
尺寸刚刚合适，看来对方准备已久。
她勾唇一笑，转过视线，举起另一枚：“戴上？”
中指也被对方套上戒指的那一刻，白砚雪笑了，脸贴在对方掌心处蹭蹭：“以后我就是啾啾。”
“我以为你会继续犹豫下去。”纪灵然认真打量他几眼，突然笑了一下：“你不说，我都想说了。”
或许她也只是想逼着青年主动坦白一次。
上次是她误打误撞才发现‘真相’。
白砚雪：“抱歉，我之前……”
他一直缺乏勇气坦白内心的想法，包括一开始坦白他和精神体之间的联系。
白砚雪总觉得那时的他配不上对方。
一个有精神力创伤的病人，有什么资格去述说自己的喜欢？
他用什么来作出未来的许诺？
如果不是因为这座特殊的农场，面前这个特殊的人，他，还有许许多多的精神力创伤者，注定要远离人群，生活远离大众划定出来的安全区域。
“人要直面自己内心的欲望。”纪灵然笑了笑：“我向来如此。”
人要直面自己内心的欲望？
白砚雪此时的欲望，他注视那双明亮的眼眸几秒，视线向下，最终定在对方唇上，喉结微动：“那我现在可以吻你吗？”
“好。”纪灵然点头，她手抚上青年的后脑，微微让他压向自己，首先低头。
俯身复上那双冰冰凉凉的唇。
青年‘肖想’她已久，她何尝不是？
纪灵然：果然美色误人啊！
白砚雪被她的主动弄得微微不知所措，反应过来后，他忍不住加深亲吻的力度。
手抚摸上对方柔顺的发丝，让两人紧密贴合。
气息炙热，呼吸交缠。
这个时间，这个地点，这个氛围……
若是两人不发生点什么，那真的奇怪了。
两人结束接吻，然后……
整个过程不可描述。
纪灵然：“……”
这发展速度真的快，可是对方从某种程度上就是啾啾，感觉通过人宠相处度过情侣磨合期。
但即便对方精神体当过她长期的宠物，她也没办法把男人当宠物对待。
纪灵然静静注视着男人的眼睛：“阿雪，没有什么主人，我们的精神始终是平等的。”
她以‘主人’身份来相处，总觉得怪怪的，所以再次强调。
白砚雪该不会是认真的吧？真被精神体影响得那么深？
白砚雪在她眉心上轻轻落下一个吻：“我愿意一辈子‘奉你为主’。”
纪灵然懂了，对方‘主人’的含义有所不同。
男人抚摸在她身体上的掌心炙热，带着惊人的温度。
纪灵然一直觉得男人是个温和的人。
冷淡的外表下，对她是毫无底线的包容与温柔。
但此时，她感受对方紧紧拥着她的力度。
衣服下的肌肉紧实而流畅，她后知后觉，这曾经是一名在前线上的战士。
只不过被短暂封锁精神力，看起来像普通人无异。
纪灵然醒来时，对上一双漂亮深邃的蓝眼睛。
长着这双眼睛的对象压低了嗓音开口“早上好，我的主人。”
纪灵然：“……”大早上的，这有点犯规了啊。
“主人，再睡会吧。”白砚雪从后面伸长手臂把纪灵然抱住，下巴抵在她颈间蹭了蹭。
纪灵然转头打量他：“你怎么变成这样了？”
厨师长一开始的高冷哪去了？
要是被其他人听到白砚雪叫她主人，肯定要怀疑人生。
联邦统帅毫无顾忌跟她私下玩主仆spy？
还是和啾啾融合后，真被她驯化后的本能影响？
白砚雪才不在乎，反正精神体什么没下限的事情都做过了，他不用在乎什么形象和逼格。
吃到嘴里的才是最实际的。
男人无师自通了啾啾的技巧，起床后撒娇蹭脸一条龙，洗漱完后还成功讨到一个早安吻。
一段持续两分钟的吻结束，
双方红唇润泽，暗带霞光。
纪灵然微微喘息，心想这样子不行，再接下去真要把持不住。
男人拥有美色果然太犯规了。
她放开抵在青年胸前浴袍上的手，头转向镜子前。
纪灵然在洗漱间对着镜子看了看她脖子上的红印，心想，昨晚上确实有点过了。
白砚雪注意到她的动作，也下意识地摸了一下脖子，事实上，他脖子上的红印更夸张，红了一整片……
他的‘主人’，在某方面喜欢掌控主动权……
随身灵兽当久了，黏人属性暂时是改不了的，何况白砚雪也不想改掉这个习惯。
甚至白砚雪做饭的时候，也要纪灵然在旁边陪着。
纪灵然：“……”
好好一个联邦统帅，在她这的排面呢？
感觉昨天睡一晚上都睡没了。
看来啾啾喜欢撒娇卖萌黏人的属性不是没有原因，主意识隐藏在深处的本性特质，现在连主意识的封印也解除了。
“那我帮你洗菜？”纪灵然示意道。
“不用，你在这里陪着我就好。”白砚雪回头握了一下她的手，动作麻利地把菜放入自动清洗机。
现在根本用不着人工洗菜，而是把菜整理好放进去。
不过，这样白砚雪也不让纪灵然沾手干活。
以前当啾啾的时候，都是主人给鸟团子喂食，虽然啾啾会自己吃，但‘食物’一直是纪灵然提供的。
现在，白砚雪想要全方位反过来服务‘主人’。
接下来一整天，两人牵着手去吃饭，牵着手去喂鱼，牵着手去巡视农场。
纪木都看不下去，经过时擡起眼皮瞅了一眼两人说道：“你们注意一点。”
脖子上痕迹太明显，两人也不遮一下再出门。
纪灵然：“……”
拉着人马上回去房间换一件高领款上衣，特别是白砚雪。
痕迹这么夸张，别人会不会以为她是禽兽啊？会觉得她是有什么特殊爱好？
至于沈安容和安娜他们，感觉眼睛已经被晃瞎了。
沈安容：“……”没想到老师谈恋爱之后是这个画风。
安娜：“……”老板喜提形影不离的随身恋人一枚。
没错，随身鸟宠变成随身恋人，就是这么硬核。
沈安容心想：老师怕不是以后要天天君王不早朝？
安娜：老板有排面！还能驯服联邦军区统帅！
两人在一起后，执行着‘主播包养粉丝’的原则，青年正式搬入主别墅房间内。
白砚雪代替他的‘精神体’，正式占据‘主人’的床位。
……
青年身上的温度简t直灼人，纪灵然再也不说对方体质凉了。
这样下去不行，她不能成为不早朝的‘昏君’。
“今天晚上睡觉盖两床被子。”纪灵然一字一顿说道：“一人一张。”
白砚雪听完愣住。
“不是嫌你黏人啦。”纪灵然道，两人一腻歪就忍不住贴贴，她擡手摸摸男人的脸：“先休息几天好不好。”
白砚雪脸红地‘嗯’了一声。
不过，后半夜，他被身后自动伸来的手臂搂住。
白砚雪：“……”
果然，对方会忍不住被他的‘异能’吸引靠近。
谁会嫌弃冰冰凉凉的天然空调呢？
前提是空调不会发热。
白砚雪展开眉眼笑了，擡手轻轻握住那只修长白皙的手，闭上眼睛，很快陷入安眠。
纪灵然醒来时，发现自己呈八爪鱼状抱住对方。
她盖的被子早就不知道哪里去了。
纪灵然：“……”
她体热，上辈子师尊说她体质像个小火炉。
日常睡觉，她都会复上一层灵气用来降温。
但和伴侣一起睡觉，她就没有刻意加上一层灵气了。
倒是不经意间会向对方靠近。
唉，怎么办，从体质上她就被对方天然吸引，按对方的黏人程度，恐怕她真要君王不早朝咯！
白砚雪也觉得他最近黏人得有点厉害，然而他内心时刻总忍不住跟恋人贴贴蹭蹭，或许是精神体影响他的行为和本能。
事实上，他也分不清是精神体影响了他，还是融合后放大了他性格中的本质和欲望。
不过这种状态持续不久，很快被纪木无情地打破。
纪木倒不至于刻意做这件事，他只是单纯通知了小外甥女，前期计划已经准备就绪。
可以启动第一步了。
得知这一消息，白砚雪控制住热恋期正在爆发的情绪。
白砚雪没忘记，如今处于人类命运关键期。
他作为统帅，还要背负起军人的责任。
“我过几天就要去前线驻守了。”白砚雪语气带着平静说。
平静语气下，任谁都能听出那股压抑的情绪。
两人刚在一起，就要分开。
虽然同在十八星区，但前线部署军队估计会占用他大部分时间。
然而，这时候，儿女情长只是次要。
纪灵然抚上青年的脸：“什么时候出发？”
白砚雪定定望进她眼眸，目光中有浓浓的依恋：“三天后。”
“好。”纪灵然紧紧拥抱住对方，感受男人身上传来的热度。
既然还有三天，那就……
两人于是又腻歪了三天。
他们如同抓住过境时间的旅人，偷闲时格外珍惜两人可以一起共渡的时光。
三天后，白砚雪穿上一身久违的军装，早晨依旧出现在厨房。
纪灵然眨眨眼，上前抱住青年的腰：“你穿军装真好看。”
她还是第一次看见白砚雪穿军装。
这一刻，她理解对方为什么是统帅了。
“嗯。”青年回身反抱住她，在她颈侧蹭蹭：“怎么办，我不想走。”
胸腔中浓烈不舍的情绪，快要将白砚雪的情绪撑爆。
他如今确实释放了自己的‘本性’，可以随意和爱人撒娇，述说自己内心深处的想法。
不想走，但还是要分开。
白砚雪压抑下心中那股浓烈不舍的情感。
“我很快会去找你。”纪灵然在青年红红的眼睛上吻了一下：“你有时间，也要随时回来。”
“好。”他埋头在她颈侧，嗅着那股好闻的气息。
军港处，白砚雪带领一支S级军队准备登上军舰。
“我设定了好多做菜程序，你可以让厨房管家帮着做饭，甜点材料也准备了很多……”
恋人临走前放心不下的叮嘱，让纪灵然哭笑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