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念安双手抱胸,单脚支起倚在墙上,“先不抓他。”
“钱掌柜在他手里。”
听书脸色微变,压低了声音,“意思是,钱掌柜被他逼迫?”
沈念安摇头,“不一定,先见到人。”
她拍了拍听书的肩膀,“先去一趟钱掌柜之前的住所。”
钱掌柜原先的住处在一条巷子里,三层小楼,沿河而居,距钱庄不远,步行一刻钟可到。
二人赶到的时候,见屋子前方的石板路上站了两个守卫,周边的人家大多匆匆走过,不敢逗留,心里纳闷。
沈念安和听书躲在巷子口,不再往前走。
“女公子先在此处,我去打听打听。”好端端的,钱掌柜家怎么多了两个守卫?事情不对劲。
钱掌柜在十里八乡都是老熟人,虽然是外乡人,但大家伙都知道他是望月山庄钱庄的掌柜。夫妻二人热心肠,邻里处得不错。
听书一番打听下来,才知这处房子早易了主,她满心疑惑,这房子易主了自己怎么不知情?
“女公子,打听清楚了!”觉出事情不对,听书赶忙跑去告知沈念安。
“街坊说钱掌柜家里出事后,这房子就是他的义子在住。”
“说来也怪,那件事过后,再没人见过钱掌柜。”
“需不需要我进去探探?”听书指向不远处那栋小楼。
这条街的房子大多连在一起,独独那一栋楼被隔开来,大门正对着个岔路口,一座石桥可以去到河对岸。
沈念安摇头,“再等等。”
她已经下了通牒,明日必须见到钱掌柜,若他不在这栋房子里,邱卲今晚必有动静。若本就在这房子里,事情就有趣了。
沈念安环视一圈,目光锁定河对岸的松风茶楼,二楼靠窗的位子正可窥见楼上。
两人走进松风茶楼,步态悠然。
松风茶楼亦是人声鼎沸,高台上的说书先生绘声绘色,讲的不是书生跟狐妖的怪诞传奇,而是潦草小子发家致富。
听起来颇有几分望月山庄的影子。
听书要了茶水点心上来,瞧见她撑着脑袋走神,笑着坐过去,“女公子觉得有趣?”
沈念安眼皮微掀,视线扫过她手里的东西,“打发时间尚可。”
听书往她身边靠了靠,拿手挡了挡,压低了声音,“女公子觉不觉得,这很望月山庄。”
沈念安眉头微挑,垂眸看向高台上的人,缓缓吐出一个字,“赏。”
听书揣着银子去了又回,得到赏银,说书先生起了劲,一连几个本子都是同类的。
多了就腻烦,沈念安昏昏欲睡,懒得再听。
听书百无聊赖地把玩茶具,她没观棋的手艺,于茶道更是一窍不通,捣鼓不出什么惊喜玩意儿,倒将茶水弄得满案几。
晴空里几个闷雷,吵醒了昏昏欲睡的沈念安,惺忪的睡眼眨巴着,眼角浸出几滴泪。
听书趴在窗台上,看向头顶天空,一团乌云正由远及近,逼近松风茶楼。太阳仍在,却被逼得步步后退。
“要下雨了。”她撑着脑袋,目光追随那团快速奔走的黑云。
沈念安起身活动手脚,伸了个懒腰,眼神落在斜对面的房子上,“快了。”
乌云会布满头顶,雨很快就落下。
雨夜出行变数太大,邱卲很快就会有所行动。
不消半个时辰,大雨倾盆而下,雷声伴着闪电,雨滴打在屋脊上、石桥边、河水里,淹没了茶楼里的说书声。
大雨来得猝不及防,门口站着的守卫淋了雨,打开房门躲进去,又快速把门关上。
开关门极快,沈念安还是看见了房子里的场景,眼睛微眯,那屋里还有别的人。
“女公子!”听书也看清了。
今晚这屋是非进不可了,她倒要看看邱卲明日如何给自己开脱。
沈念安看向簌簌而下的雨滴,知道这雨下不长久,两人都在这里耗着不是法子,她要再去钱庄一趟。
“你在这里守着,我去趟钱庄。”
“女公子,我去钱庄吧,若有旧人,定会认出来。”
钱庄建立后,听书在那里待过一阵,好些伙计都认得她,这事毋庸置疑。
沈念安思来想去,觉得不错,同意了换她去。
她在茶楼守了一个下午,直到天黑,对面也无任何动静,沈念安已经基本确认钱掌柜就在房子里。
临近戌时,听书再回到松风茶楼,正要汇报此趟发现,对面房子的门忽然打开。
二人齐齐来到窗边,透过窗棂看向对面。
只见那栋房子大门打开,从里边陆陆续续走出来一些守卫,一路往巷子口去。
每出来一个听书就数一个,足足有十五个之多。
“十五个人!这房子里究竟有什么值钱的宝贝?”听书愕然,便是大理寺的守卫也没这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