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我们已经别无选择了,不管我会落得什么样的下场!!”
雨水顺着老式铁艺窗棂蜿蜒而下,在玻璃上画出蜿蜒的泪痕。我望着咖啡杯里旋转的银匙,金属与瓷器的碰撞声像把钝刀来回剐蹭着耳膜。迦南的影子斜斜映在对面墙上,白衬衫被顶灯镀了层冷光,袖口卷到手肘时露出的那道旧疤还在泛红——那是三年前我们在芝加哥交换期间,他替我挡下失控的试管架留下的纪念品。
“你连咖啡都喝不出来了?“他忽然开口,银匙在杯沿敲出清脆的颤音。我这才发现指节已经掐进木质椅背,深褐色的树脂正缓缓渗入掌纹。
落地窗外掠过救护车的鸣笛,霓虹灯牌在雨幕中晕成血色的光斑。我想起上周在实验室看到的监控记录,迦南的白大褂下摆扫过B区培养舱时,那些浸泡在营养液里的类器官正在发出幽蓝的微光。它们长着和我相同的虹膜螺旋,此刻却在恒温箱里安静地沉眠。
“当年在圣玛丽医院的承诺还算数吗?“我听见自己声音里的裂纹,像是从很远的地方飘来的回响。迦南用指节揉了揉鼻梁,医用酒精棉球在镜片划出扭曲的光痕。这个动作二十年来从未改变,当年那个把哮喘喷雾塞进我书包的少年总在过敏季做同样的事。
记忆突然倒带回普林斯顿的樱花季。我们蜷缩在图书馆地下二层的锅炉房,用投影仪偷看《银翼杀手》的盗版碟。当仿生人说出“我见过你们人类绝对无法置信的事物“时,迦南往我嘴里塞了块融化的巧克力。那些黏腻的甜腻此刻突然在舌根发酵,混着此刻咖啡杯里冷却的苦涩涌上喉头。
“他们给你看了新的培养舱参数?“他忽然倾身向前,袖口掠过实验报告边缘。纸张摩擦的沙沙声让我想起手术室的心电监护仪,那些在凌晨三点突然变成直线时的声响。我看见他无名指内侧的墨迹,是昨夜在实验记录本上反复涂改的方程式。
雨势渐猛,檐角坠落的积水在石阶上砸出蜂窝状的坑洞。我解开西装第三颗纽扣,锁骨处的疤痕在领口若隐若现。那是迦南十八岁生日那晚,我们在天文台通宵观测时留下的。当时他举着酒精炉煮泡面引发的小火灾,却意外烧穿了穹顶的防护罩。
“还记得你教我的第一支探戈吗?“我望着天花板上摇晃的钨丝灯泡,想起舞池里旋转的流光。迦南的手指曾擦过我后颈跳动的血管,说这是人体最诚实的测谎仪。此刻那些谎言正在皮下组织里发烫,顺着脊椎爬上后脑。
他忽然笑了,眼尾皱起细密的纹路。这个笑容比任何时候都更接近我们初见时的模样——大二解剖课上,这个总是把防护镜推到额头的优等生,第一次对着我缝合的猪胃标本露出惊讶表情。当时他白大褂口袋里插着两支不同颜色的钢笔,后来我才知道那是用来区分左右手笔记的。
“你连谎言的保质期都算得这么准。“迦南的银匙终于坠入瓷杯,滚烫的液体溅上桌布,在米色亚麻上晕开深色痕迹。我数着他睫毛投下的阴影,想起上周在私人诊所看到的冷冻胚胎,那些蜷缩在液氮罐里的生命正以每分钟三次的频率眨动眼睑。
暴雨拍打着玻璃幕墙,远处传来消防车的汽笛。我解开袖扣露出小臂内侧的条形码,淡蓝色墨迹在苍白的皮肤上泛着冷光。这是上个月在基因库留下的备份,那些螺旋状的碱基对此刻正在培养舱里以每秒七次的速度自我复制。
“他们给你注射了新型阻断剂?“迦南突然抓住我的手腕,医用酒精的温度透过皮肤渗入骨髓。他的指甲修剪得过分整齐,像手术器械般精准地掐在尺骨突起的敏感处。我看见他虹膜边缘泛起的金丝,那是长期接触基因编辑试剂的后遗症。
雨声突然变得粘稠,像是有人往天空泼了整桶胶水。我望着他领口松开的铂金纽扣,想起二十年前那个暴雨夜。当时浑身湿透的少年蜷缩在我家公寓走廊,怀里抱着被淋坏的基因测序仪。我们共用吹风机时,他发梢卷曲的水汽在日光灯下蒸腾如雾。
“还记得你修改我的毕业论文致谢吗?“我扯开领带,丝绸摩擦的簌簌声惊醒了窗台上打盹的虎皮鹦鹉。它扑棱着翅膀撞向玻璃,雨水顺着羽毛滴落在实验报告上,洇开了某个培养舱的编号。
迦南突然剧烈咳嗽起来,指节抵住苍白的唇角。这个动作让我想起他上个月在实验室晕倒时,咖啡杯在操作台上摔得粉碎的模样。当时散落的咖啡渣在地面拼出诡异的斐波那契数列,而他醒来后的第一句话是问培养箱的温度是否异常。
“你闻到了吗?“他突然凑近,呼吸间带着实验室特有的消毒水味。我这才发现中央空调出风口飘落的不是柳絮,而是某种合成纤维。它们在气流中缓缓旋转,像极了培养舱里那些尚未成型的神经元突触。
玻璃窗突然炸开蛛网状的裂痕,雨幕中浮现出血红色的霓虹。我数着心跳等待碎玻璃坠落,却听见迦南低笑出声。他无名指上的墨迹不知何时晕染开来,在实验报告上勾画出完整的双螺旋结构。
“你果然还是第一个发现的人。“他松开钳制的手腕,从西装内袋抽出支老式钢笔。镀铬笔帽在灯光下折射出冰棱般的光晕,笔夹上挂着的银杏叶书签正微微发颤——那是去年深秋我们在基因库加班时,他夹在实验记录本里的纪念品。
暴雨突然停歇,积水倒映出破碎的霓虹花园。我望着他解开衬衫纽扣的胸膛,那里有道新鲜的缝合线正在渗血。伤口形状让我想起上周在培养舱破裂现场看到的组织样本,那些溢出的细胞液此刻正在我的视网膜上凝结成琥珀色的光斑。
“该走了。“迦南将钢笔插回墨囊,金属与皮革的碰撞声惊飞了屋檐下的鸽子。他转身时白大褂下摆扫过满地狼藉,沾着咖啡渍的实验报告在穿堂风中翻卷如纸船。
我站在原地数着心跳,直到培养舱的嗡鸣声再次穿透雨幕。那些沉睡的类器官正在苏醒,它们虹膜里的星云正在重组,就像二十年前我们第一次看见猎户座星云时,迦南在我掌心画的那个歪歪扭扭的问号。
华天和人间怪兽黑山羊还在打斗,正好碰到了卢修斯在感慨:富婆家的空调有点凉,看着满地的六味地黄丸,不知道自己还能撑多久,突然怀念工地的砖,虽然烫手但是不抖腿
“Hello华天,你后面那个是什么?”
“一个怪物,打死了能爆装备”,华天骗卢修斯。
“好!我来也!!”
华天用出了力奴合流杀招——八至。
“至近至远东西,至深至浅清溪。
至高至明日月,至亲至疏夫妻。”
三拳下去,大地都裂开了,黑山羊还毫发无损。
卢修斯:我也有一招——人间盛满离愁,亦有春风渡轻舟!
华天回头,卢修斯用这招跑路了
七月的晚风裹挟着铁锈味掠过断龙崖,卢修斯仰头灌下最后一口烈酒时,瞥见华天青衫下摆被山风掀起一角。那截布料在暮色中泛着诡异的靛蓝,像是浸泡过某种不详的液体。
“华兄,你身后那个......“卢修斯故意让酒囊滑落在地,琉璃珠滚动的脆响惊起三只寒鸦。它们扑棱着翅膀掠过黑山羊脊背时,竟在鳞甲上擦出细碎火星。
华天垂眸凝视掌心游走的血线,那些蜿蜒的赤痕正沿着太渊穴向心口蔓延。三天前在幽冥渡口沾染的诅咒,此刻正如附骨之疽啃噬经脉。他听见自己用气音应道:“怪物。“喉间溢出的尾音裹着铁腥味,像是含着半截未吐的血块。
黑山羊的犄角刺破云层,在暮色中投下森然倒影。那些嶙峋骨刺表面凝结着冰晶,每当山风掠过便簌簌坠落,在地面蚀出蜂窝状的孔洞。卢修斯突然意识到,这怪物或许已经在此处伫立了百年——足够让山岚在它犄角上凝结出钟乳石般的结晶。
“打死了能爆装备。“华天补完半句谎言时,指尖刚凝出的剑气已将三丈外的青岩劈成齑粉。他故意让锁骨处的旧伤崩裂,让更多血珠溅在腰间玉珏上。这是三年前在云梦泽捡到的古玉,此刻正泛着妖异的红光。
卢修斯拔剑的动作带着某种近乎悲壮的决绝。他记得三年前在敦煌石窟见过类似的招式,画工们用朱砂在壁画上勾勒的仙人指路,此刻正化作华天袖中吞吐的寒芒。“好!“他仰天长啸,惊飞的山雀撞碎在黑山羊凝结着冰霜的犄角上,“我来也!“
华天并指如剑,血线在虚空划出玄奥轨迹。第一式“至近至远东西“使出时,方圆十里的飞鸟突然集体折翼。它们坠落的姿势保持着振翅的定格,羽翼上凝结的冰晶折射出七彩光晕,恍若漫天星屑坠落人间。
卢修斯瞳孔骤缩。他看见华天身形化作流光穿梭于虚实之间,每一步踏出都让地面绽开蛛网裂痕。那些被“至深至浅清溪“震碎的岩石断面,竟浮现出与敦煌壁画如出一辙的莲纹。第二式使出时,少年剑客突然想起师父临终前说的谶语:“当星辰坠落凡尘,便是轮回重启之日。“
黑山羊发出震落松针的嘶鸣。那些凝结在犄角的冰晶突然炸裂,裹挟着刺骨寒气的风刃扑面而来。卢修斯这才惊觉自己竟站在方才华天劈出的裂谷边缘,只要再退半步就会坠入万丈深渊。
“至高至明日月!“华天的长啸震得崖壁簌簌落灰。少年眉心亮起血色卍字,第三式使出时,整座断龙崖都在共鸣。卢修斯看见云层被某种无形之力搅动,露出底下翻涌的星河倒影。那些坠落的星辰在触及黑山羊周身三丈时,突然化作燃烧的陨铁。
黑山羊依然矗立。它左眼突然睁开时,卢修斯看见虹膜里流转着青铜编钟的纹路。某种源自洪荒时代的威压顺着脊椎窜上后脑,让他手中佩剑发出悲鸣。少年突然想起在龟兹古城的地下墓穴里,那些刻在椁板上的警示箴言——凡触天机者,必承星陨之痛。
华天喉间泛起腥甜。第三式使尽时,他看见自己影子正在扭曲变形。那些被强行透支的寿元化作青烟从毛孔渗出,在月光下凝成半透明的鹤影。当第四式即将脱手而出时,腰间玉珏突然迸裂,飞溅的碎玉在半空燃起苍白色火焰。
黑山羊的鳞甲开始剥落。那些冰晶碎裂时发出的声响,像是万千女子同时崩断的琴弦。华天突然看清怪物脊背上浮现的古老图腾——那分明是敦煌莫高窟第220窟壁画上的玄鸟吞日图。他浑身血液瞬间凝固,掌心凝聚的血色剑气不受控制地溃散。
卢修斯就是在这时出手的。
他踏着崩裂的岩层疾退,腰间酒葫芦在离手瞬间炸成漫天琉璃。那些晶莹碎片在空中组成奇异卦象,正是《归藏易》里记载的“地火明夷“之变。当华天转头时,只来得及看见友人袖中窜出的青色狐影,以及飘散在风中的半阙《阳关曲》。
“人间盛满离愁,亦有春风渡轻舟!“卢修斯的清喝惊起漫天流萤。这些本该在八月才会现世的光点,此刻正沿着他剑尖勾勒的轨迹组成星斗大阵。当最后一只流萤没入云层时,少年剑客的背影已化作雾霭中若隐若现的渔火。
华天踉跄着扶住残碑。那些斑驳铭文突然活过来般游走全身,他这才惊觉自己正在快速年轻——发梢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转黑,而掌心血咒正褪成浅金。当第一缕晨光刺破云层时,崖边只剩下半截焦尾琴,七根琴弦正以奇异频率震颤,发出类似编钟的嗡鸣。
黑山羊消失的地方残留着焦黑凹痕,中央嵌着块刻满楔形文字的龟甲。华天弯腰拾取时,发现文字内容竟与三年前在波斯商队手中见过的预言石板完全吻合。当指尖触及“大荒东经“四个古篆时,怀中突然传来灼痛——那枚破碎的玉珏正在重组,裂纹中渗出琥珀色的光晕。
山脚下传来驼铃叮当。华天抬头望去,只见商队驮着的鎏金铜壶正在朝阳下流转异彩。壶身錾刻的西王母图突然让他想起什么,急切翻找怀中物什时,半片染血的狐裘从袖口滑落。那是昨夜卢修斯替他挡下诅咒反噬时,从衣襟扯下的饰物。
风卷着沙砾掠过龟甲,那些沉睡千年的楔形文字突然泛起磷光。华天看见最后一行字迹正在缓慢消逝,像被砂纸磨去的金箔。当他终于辨认出“归墟之门,启于星陨之夜“时,整座断龙崖突然响起编钟轰鸣。
二十里外的洛水河面,卢修斯正倚着船舷擦拭佩剑。剑身映出东方既白的天空,以及河底游过的白骨龙鱼。当第一声钟鸣传来时,船头罗盘的磁针突然疯狂旋转,最终定格在《山海经》记载的“大荒之野“方位。
华天远远听到卢修斯的声音:这是试炼,华天兄弟,别怪我,你太猛了!!
卢修斯发出刀道杀招——死后便成独角兽!!
此招一出,亡灵领域被打开,千万刀阵齐冲向华天,华天腹背受敌,绝境之下,召唤了神性24妖图。
如来开示群妖偈
诸妖谛听:
尔等披鳞挂角,呼风唤雨之辈,盘踞于深山洞府,啸聚于古树荒丘。可知那取经人一行,步履所印之处,非仅十万八千里的山水,实乃层层叠叠的心关?九九归真之数,非路途远近,实乃心性层叠之关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