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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3章 第 133 章(2 / 2)

我很茫然的看着他。

“任凭我怎么说也都不信?她不信,你也不信?我确实没有那么多时间,没有那么多的心思去儿女情长,但是我敬重卿念,也爱着你眷恋着你,你们到底是要我说多少遍才能信?如此不懂我,我真的爱错人了吗?”

“啊?”我更茫然了。

他将我放开,继续审问:“纵有不安,也非一日之功,更不会突然爆发出来。你昨晚在哪?遇到了什么?”

他思绪跳的有点快,我已是着慌了,就说:“昨天……昨天我追着蛮王出去……哦,就在那边林子里,有座古镇,我在那歇的脚,后来半夜遇到了蛮王……说是他们南疆有个圣女,我之前听见那几个部落首领劝蛮王找圣女对你下蛊,谁知昨天晚上就遇到了蛮王去找他们圣女了,正好就在那镇子上,我怕他们害你,就问的很仔细……不过,他们圣女说不会帮蛮王下蛊害你的,你不用担心!”

“还有呢?”

“哦,我本来准备杀了她们以绝后患的,可是、可是……这一老一小的,我实在下不去手……我真的下不去手……对不起,先生……”

“这不能怪你,我知道你不是那种人。”

“她们圣女说我不杀她们,要回报我……嗯……她说,她说你是水,我是火,还是我是水,你是火来着?反正说我们水火不容……”

“嗯?”

我思绪乱的很,只想到哪就说那,只说:“她说你的心太大了,不会只有我一个人,也不会只爱我一个,她还说送我一只情蛊,让我对你下了,你从此之后就只能爱我一个人了……”

他正喝着水,听见这一句,一偏头,一整口茶水都吐了出来,呛的直咳嗽。

我连忙说:“不不不,你放心,我不会做这种事情的!打死我,我也不可能做这种事!你的水是干净的!放心喝吧!”

他紧盯着我,见我神色不似作伪,才徐徐的说:“哦?你应该答应了不是吗?你不是觉得我不够爱你吗?觉得我看天下看的比看你重?那对我下这什么情蛊,我不是从此以后眼里心里就只有你一人了,这不是你想要的吗?”

我连连摆手,说:“我是爱你,但是你爱不爱我本来就是你的选择,我怎么能强迫你做选择?再说,对你下蛊,万一伤了你怎么办?我可做不来这种事情!我和那老太太说了,就算你喜欢的不是我,我也做不来那等卑鄙的事情。给你下蛊,就算让你喜欢我,那你还是你吗?喜欢我到底是你,还是一只虫子?”我很迷惑的说,“不过,先生,世上真的有这种东西吗?无声无息之间就能让虫子咬你,虫子还会跑到你的身体里,咬食着你的身体?这世上真的有这么可怕的东西吗?”

他拉过我的手,说:“天下之大,无奇不有,南疆,本就是很神秘的地方,就算真的有这种虫子也不足为奇。”

我连忙问:“那怎么办,真能无声无息的伤害到你?我、这我要怎么保护你?我宁愿让虫子咬我一万遍,也不能伤到你一分一毫啊!”

“万物相生相克,自会有办法的,你不必过于担心。”他再度抱我入怀,说,“你听着,我说最后一遍,不论容貌,不论身份,不论你对我有到底有没有用,虽然我也不明白为什么会对你动心动情,但是,爱了就是爱了,喜欢了就是喜欢了,你已在我心里。如果你信我,就信的更彻底一些,只信我一人,不要听信那些乱七八糟的流言蜚语,我会爱你,护你一生。”

“嗯。”我应了一声,在他身边,总能让我觉得心安,他只用在这里,让我看见他在,我就已心安。

“卿念没有信我到最后,我希望你能信我,多信我一些。”

“信!”除了点头,我已经不知道还能干嘛了。

他看我的样子,就知道我没信到心里去,揽着我吻了下来,虽然我早已经和他有过肌肤之亲,但他每次亲吻我的时候,我还是会心跳加速,也会脸红,会不知所措。他在我耳边说:“如果真有什么情蛊,你对我下了也好,这样你也能信我一些,知道我确实是爱你的,就不会乱想,也不会有那么多的不安了,卿念之事,我不希望你再重蹈覆辙。”

这时外面帘子被掀开了,泽胜许是想进来找我有事,他没想到孔明也在,我们又是这么个姿势,他当时就愣住了。

孔明看也没看他,说:“滚出去。”

泽胜撞到我们这般姿势也很尴尬,将自己团了团当真滚了出去。

我不知道孔明是什么感想,被人撞见孔明吻我撞了个正着,我脸瞬间红的比那盘子里放的果子还要红!我十分的怕泽胜出去乱说,那我的一世英名……虽然他们不是不知道我和孔明的关系……孔明为了我那天在御街上怼了那一干益州派的臣子的场面那般的大,不光是整个蜀汉都知道,连司马懿都有所耳闻,还着人特意给我送来了贺礼,是一个颇精巧的盒子,打开之后是一对硕大的白玉骰子,各嵌了一颗指甲大小的殷红如血的红豆,挺精巧好看的,我还拿给孔明看,孔明知道是司马懿送的之后,直接从窗户扔了出去,我还在可惜,孔明已冷笑着说:“他嘲讽我们是一对赌徒,留着何用?”

好吧,我是万万想不到这些的。

泽胜滚出去后,孔明也半晌没说出话来,虽然没有继续吻我,却依然抱着我。

“先生……”

“喊夫君,说了多少次了,为什么总也教不会?还是在你心里并不认为我是你的夫君,永远只是你的先生?若是不想叫就叫我的字,我是你的夫君,你不用觉得低我一等而不敢喊我的字。”

我低了头,轻声说:“她们,会喊你夫君,也会喊你孔明,却只有我,能喊你先生……先生,我不想改口,我想喊你先生,是因为只有我能喊你先生,而她们都不能!”

他的神色有些意外。

黄月英唤他孔明,江一心喊他夫君,也喊他孔明,再然后,其他的人都只能喊他大人,先生这个称呼,除非是受过他亲自教导,其他人是不得随意称呼的,从这一点上来说,女子中的确只有我受过他亲自教导,唯有我能喊他一句先生!

“你方才想问什么?”

我将方才想问他的事想了起来,说:“人常说,女子待字闺中,女子的字都是嫁人了之后由夫君取的不是吗?小姐嫁给你的时候,你不是就亲自给她定了字,卿念,多好听啊。那我呢,你为什么从来没有给我取过字?”

他这次没忍住,笑了,说:“我当你永远也想不到这个问题呢。”

“你别光笑啊!我的字呢?”

他低下头重新吻住了我,说:“你的字与号,我早都已经给过你了。”

“嗯?还有号?那我为什么自己从来不知道?”

他含笑说:“凤侯的凤,就是你的号,你的字,我也早就给你了,你字为月。”

我想了又想,问:“为什么都是一个字?”又问,“不是你敷衍我?”

他在我脑门上弹了一下,只笑:“自己去想,有空去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不如多放些心思想想这些事情,别问我,我不会告诉你的。”

号凤,字月?

谁的号和字能是一个字的啊,他真不是敷衍我?我怎么这么不信呢?

滚出去的泽胜在外面见我们许久没有动静,实在是忍不住了,在帐外放声大喊:“凤侯,蛮王在外面骂营骂的实在厉害,你要不要出去看一眼啊?”

他要是不说……我给孔明撩的连蛮王是什么都给忘差不多了……

我一指外面,对孔明小心翼翼对说:“我去看一眼?”

孔明却执了我的手,拉着我走到营帐门口,然后将帘子拉开,泽胜没料到是孔明和我一起出来的,立刻跪下道:“丞相!”

孔明道:“不必理会孟获,着人将他赶走。”

“是!”

“他要是不肯走,就告诉他,我等他再次来挑战。”

“是!”泽胜一擡头,就看见孔明拉着我的手在,吓的他又赶紧把头低下了。

孔明拉我拉的甚紧,我不好意思挣开,也不敢挣,没那个胆子,只得看向远处,这么一看,张文义怎么又回来了,他不是刚滚走的吗?张文义看着路,就没前面,边走边嚷嚷:“泽胜,泽胜!问着凤侯了没啊,孟获那厮在门口骂的甚是气人,到底怎么弄啊?绑进来,打……”然后他就看见孔明了,语调都岔了。

我不是很厚道的笑了。

然后张文义就看见孔明拉着我的手了,然后换成他不怀好意的笑了,笑的甚贼。

我脸上挂不住了,板着脸,凶他们:“打什么打!丞相说放了的,你敢打?我抽你啊!”

我太彪悍,张文义不敢笑了,应了一声,只还有些不服气,说:“蛮王都抓了两次,都放了,干什么这么麻烦,直接一刀剁了不就好了?”

我顾忌着孔明在,有些收敛,不敢太彪悍了,只凶他们道:“这么能干?这么能干你来当丞相好了!”

张文义一惊跪下,连忙说:“末将不敢!”

“丞相怎么说的,你们就怎么做就是!哪来的那么多问题!我平时待你们太纵容了,连丞相的话你们都敢怀疑?统统滚下去,守好门户!再敢废话,军法处置!”

“是!”

张文义和泽胜低着头退了下去,再不敢多话了。

这次换成我拉孔明了,将他拉回了营帐,将帘子一放,这才长出了一口气,整个脸都是火辣辣的热。

孔明还在一边笑的甚是舒心,说:“凤侯治军果然威风凛凛。”

我这刚好一点的脸色给他这么一说,再次腾的就红了个透顶。

“上次不是还要拿我做压寨夫君么,怎么这回反倒害羞了?”

他说的是那次我和他赌气跑去城外大营,他不放心出城寻我,还遇上刺客的那次了。

我感叹的说:“脸皮这东西,我确实还需要跟先生多练练,先生这面不改色心不跳的,才是天下第一脸皮。”

“你就不想问问我为什么不杀孟获,还两次都放了他?”

我有些心不在焉,随口就道:“有什么好问的,你怎么说,我就怎么做就是,为什么要问那么清楚?”

“你就一点儿也不好奇,不想问问我原因?”

“我为什么要好奇这个?”我很迷惑。

孔明轻叹,说:“我终于知道为什么先帝会说你才是最完美的大将军的人选了。”

“啊?为什么?”

刘备好像是曾经这么说过,那时候还是在白帝城的时候,刘备快不行了,他当时问了我一个什么问题来着,我也忘记怎么答的了,然后他就这么说,说我才是最适合当大将军的,搞的我很莫名,以女子之身担任军职,其实是很惊世骇俗的,更别说他们还认为我很合适。

孔明给我解惑了,说:“因为唯有你能令行禁止,不问缘由。”

我有点不解:“这不是应该的么?他们都不是这样的?翼德,二爷?他们不是?”

“他们?”孔明的神色略略淡了些,“不说令行禁止了,他们若是肯多听我几句,我们也不会失去荆州,云长自己也不必身死,翼德也不会遇害。”

我见他神色不对,连忙说:“不能怪你的,我先前跟先帝出征的时候,我们路上无聊说过几句,先帝自己也说,云长翼德觉得你太卖关子,不好相处,处处都搞的很神秘,所以不是很服你,他们之死怪不得你的。先帝还说,云长如果能像他一样信任你,尊重你,那天下早就打下来了,也少许多折腾。”

孔明只一笑。

“他们两个是先帝的兄弟,不服你也说的过去,可子龙没有啊,子龙一直很听你们的话啊。”

“先帝出征东吴之前,子龙曾经力劝先帝不要伐吴。”

我不太明白。

孔明见我一脸的困惑,直白的说:“就如今日,我要放孟获走,而你在张文义,吕字面前力劝我非但不要放人,还坚定的要求我杀了孟获。”

我回过味来了,问:“这不是明目张胆的跟你叫板了吗?”

“所以先帝出征东吴没有带着子龙,也有这原因在。”

我想了又想,说:“可是,这不是因为你当时不赞同伐吴的吗?”

“我赞不赞同是另一回事,我是先帝的军师,是谋臣,子龙却是先帝的领兵先锋,他的麾下有先帝的几十万精锐。”他看我还是不明白,说,“子龙劝先帝不要征西的话,条条在理,且每一条都说的很明确,未有一字不对。”

我眨巴着眼睛,不解的看着孔明。

“文成武将,当各司其职,就如同我,我懂调兵布阵,我懂赋税钱粮,至于我能不能骑马拿刀上阵杀敌,这不重要。”

“如果都需要你亲自拿着刀去阵前杀敌了,那还要我们干什么?”

孔明继续说,“你们就应当执行军令,阵前杀敌,报效主公,至于后方调度,排兵布阵,这原就不需要你们去考虑。”

我更迷惑了:“如果都需要我去后方调度钱粮了……那还要你干嘛?”

“所以,子龙太明白了,也有当面反驳先帝的勇气,说的也没有任何的不对,所以,他不是先帝心目中完美的大将军人选。”他见我还是不明白,摸了摸我的脸,说,“子龙会思考先帝与我的每一个指令到底对与不对,也会思考如果我们说的不对,他要怎么办,是执行还是不执行,唯有你,能全然信任我,我说的任何话都会去执行,不问原因,不问情由,甚至不问对错。”

“你根本就不会错啊!”

“不,我也会错。”孔明的目光看在远处,说,“比如当年,我明明知道让云长镇守荆州不太妥当,也想过要不要劝主公把云长换成子龙,可是当时我心存顾虑,我怕主公觉得我别有用心,又怕云长觉得我小瞧了他,思考再三,没有劝说,一步错,铸成日后不可挽回的大错。”

我最见不得他如此自苦,连忙劝他:“云长是先帝的兄弟,又对先帝忠心耿耿,再说了,二爷一身的好武艺,当时谁能想到东吴居然如此贼心不死,阴了二爷,不能怪你!”

孔明微微摇头:“错了就是错了,不用自欺欺人。我还错在先帝征西之时,没有跟先帝同行,致使夷陵之败,成先帝终身之辱。”他将手指放在我唇上,不让我说话,只自己说,“其实没有外面说的那么玄乎,我是可以跟先帝去的,我也可以随军,法正亡故,我身为先帝的丞相,又是先帝的军师,随先帝出征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可先帝当时不纳我言,我心存抵触,先帝又觉得我忤逆他意,君臣离心,就没有勉强我随军出征。”

刘备登基之后,一直到夷陵大败之前,他俩的关系是曾经一度很紧张,这我是深有体会的,他俩大神闹腾,屡次拿我填炮灰,我一条小命活生生给他们折腾去了大半条,还跟孔明生份了许多,差点就恩情断绝了。

“若我同去,先灭孙权,平定江南,再图北上,也不见得是什么难事,可我当时,为什么就这么不肯呢?”孔明微微叹息。

我见他回忆过去回忆的辛苦,壮着胆子问了一句:“你……你就错了这两条?……就后悔这么两条?”

“嗯?”孔明面露疑惑。

我壮起狗胆,小心翼翼的说:“江一心……他们说你心甘情愿……九月也这么说……”

孔明了然,还笑了,他笑起来还是如此的好看,时光逝去,岁月久长,并没有在他身上留下什么痕迹,他依然还是我最爱的那个样子。

“你想听我说一句不甘愿?”孔明见我紧张,逗我,“我娶江一心的时候的确心甘情愿,就算时间重来一次,我依然会弃你择她,我会娶她,并且心甘情愿。”

我原地炸了毛!

在我怒起来之前,孔明伸手抱了我,低低的说:“我别无选择。”

他这一句话,将我满腔的怒火都浇灭了,忽然我就觉得很悲凉,说不出话来了。

他抱着我,我们无言的相拥了一会儿,也不知道是什么时辰了,他放开了我,对我说:“你不问,我也要对你说,免的你两眼一抹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说,说什么?”

我已经不记得他原先要和我说什么了。

“孟获啊!”孔明扶额,“我为什么不杀孟获还要放了他的理由。”

我在他怀里仰面看着他,说:“可我一点儿也不想知道。”

“你必须知道!”他说,“你太蠢,丢的也是我的面子!”

“…………”

我兴致缺缺的趴在他书案边上,先生的美色在前,谁有空管那个蛮子如何?但是孔明非得要说,我便听的有些心不在焉,我光看着他出神,也就没注意他说了什么,末了,他将桌子一敲,问我:“我刚说了什么?”

“…………”

“在想什么?”

这个我能回答的上来了,我说:“我刚在想,若是只看脸的话,先生这张脸早就能统一天下了。”

他忍无可忍,一指门口,说:“出去。”

还好只是“出去”,不是“滚出去”,这两者还是有区别的,而且区别很大。

“真要出去啊?”我有些不甘心。

孔明加重了声音,说:“出去!”

我磨磨蹭蹭的从他书案上爬起来,说:“哦……那、那你辛劳一天了,你早些歇息吧,我,我去营里巡一圈……”我走了两步,回头看他,问,“……真出去?”

他拾起案上的毛笔就对我丢了过来,我抱着脑袋落荒而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