尾声
一架飞船降落,全身上下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冒险者从飞船上走了下来,在探测器显示外界环境可以生存时他褪下了头盔,露出一张神情兴奋又警惕的面容——这个星球名为潘多拉,是传说中隐藏着宝藏的地方,据说那是能实现一切愿望的宝石,被一群穷凶极恶之徒看守着。
但是出乎意料的是这里安静的出奇,没有原住民、没有陷阱,这里更像是一个未曾经过开发的原始星球,不知从何处而来的光源照亮了这个鸟语花香的世界,远方有不知名的野兽从林间穿过。
冒险者有那么一瞬间怀疑自己来错了地方,但这片荒芜的宇宙中就只有这一个星球,于是他试探着向前行进,直到一个瘦小的身影突兀的出现在他的面前——
他下意识地举起了武器,他发誓自己连眼睛都没有眨过一下,他完全不知道它是怎么出现的,它可能就是潘多拉的原住民,但看起来却有一点眼熟,他好像见过类似的面孔,是不是和之前跟行星吞噬者打架的那个自称是哨兵的家伙有点像……
谁也没有说话,场面一度十分安静,在这种让他心里发毛的气氛中冒险者凶狠的说道:“看见我手中的武器了吗?它可以眨眼间要了你的命,别耍花样,回答我的问题,这里是潘多拉吗?”
“是。”
……感觉有点奇怪,因为它看起来并不害怕,但还是顺从的回答了。冒险者又问道:“你是原住民?”
“不是。”
“那你是外来者?”
“不是。”
什么鬼,既不是原住民也不是外来者,那你是路过吃瓜的?冒险者发出了警告,危险的光线擦着它而过,而它依旧平静的像是一块石头。
……也许他应该离开,冒险者本能的感觉到了危机,不知会从何处而来的危机。他逐渐明白了这里的怪异该怎么形容,这个生机勃勃的地方同时透露着死气沉沉的感觉,不同于他曾经到达过的任何星球,让他丧失了探索的欲望。
但是他又不甘心就这么离开,看着面前这个瘦小的家伙,他又想起了哨兵——不,应该不会,它要是有那种本事就不会在这里跟他废话了,它应该还是害怕的,只是故作镇定罢了,于是他又问道:“你是谁,跟潘多拉是什么关系?”
“我是红后,是潘多拉的管理者。”
“如果你是管理者不应该立刻将我这个侵入者驱逐出去吗?”他拿捏不准这个自称是红后的家伙所说的话是真是假,只能试探它还能扯到什么程度:“你知道潘多拉藏有一颗能实现一切愿望的宝石。”
“不,这里没有那种宝石。”
冒险者当然不信,他冷声道:“这颗星球周围尽是一片荒芜,只有这里具有强烈的能量反应,如果没有宝石,这无中生有的能量是从哪里而来?”
“潘多拉的能量来源是爱丽丝的灵魂碎片。”随着红后说完这句话,他们眼前的空间悄然出现一条裂缝,然后徐徐扩大,绚烂的光芒从中散出,很快将冒险者全部笼罩——裂缝闭合之际,他消失了。
“如果你是管理者不应该立刻将我这个侵入者驱逐出去吗?”红后重复了这个问题,尽管已经没有人会听见它的答案,但它还是称职的回答道:“不会,因为没有这个必要。”
说完,它也消失了。
片刻之后,一架飞船降落,全身上下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冒险者从飞船上走了下来……
……
疯帽子收回目光,随即将水晶球推开,内含着冒险者身影的水晶球由巴掌大快速缩小,很快就消失不见了。
冒险者是真实存在的,他真的来到了潘多拉;红后也是真实存在的,它的外表与爱丽丝小时候的样子无异,性格却与她现在无差,结果就变成了一个非常令人讨厌的家伙,疯帽子叫它人工智障。
再回到冒险者的话题上,其实在他抵达潘多拉的时候就已经进入了另一条世界线,并在其中陷入无限的循环。这是疯帽子做的手脚,因为爱丽丝只会说什么‘别让他们来烦我’,然后把事情都丢给他,所以他就设计了这样一个考验,无法意识到多元宇宙存在的家伙连见他们的资格都没有。
“这很残忍。”有人对他的行为表示不赞同。
“入侵者而已,难道还要我请他们坐下来喝茶吗?”疯帽子不屑道,他看向来者,露出了鄙视的目光:“哇靠,你这个食人族还有资格说我残忍?你再只穿一条兜裆布乱逛我就要报警了!”他一把扯过旁边的巨大喇叭花对着里面说道:“喂?生命法庭吗?对,没错,还是老地方……”
卡兹——即是来者,他有着一头紫色如同海藻般的长发、俊美无俦的容颜和雕塑般美丽的身躯,其外表唯一的槽点就是他真的只穿了一条兜裆布……这货是他们在宇宙漂流时遇到的,那时候飞船忽然撞上了一块奇特的石头,捞上来后就变成了这个自称是究极生物、名叫卡兹的男人,因为爱丽丝贪图他的美色就把他留了下来——这是疯帽子猜的。
卡兹也对宇宙之心感兴趣,这玩意儿可比艾哲红石刺激多了,但他尚且不想干掉爱丽丝,他想征服她、让她成为自己的奴仆,究极生物对自己的魅力和实力都有着一种迷之自信。
疯帽子扔掉喇叭花,老妖婆在召唤他了,八成又是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看来找个打杂的这件事要提上日程了。
前去宫殿的路上,他与一个银发男人擦身而过,对方彻底的无视了他。
如果贪图美色是开玩笑,他真的想不出爱丽丝选择同伙的第二个标准了……这个银发男人名叫萨菲罗斯,当时的情况真就是只是在人群中多看了他一眼,就再也没能忘记他容颜,梦想着偶然能有一天再相见,从此她开始孤单思念……那什么,串词了。总之,她就这么要死要活强买强卖的把一个仅有一面之缘的人拉了进来,这个男人也不负众望的日常摆着一张臭脸、用看垃圾的眼神看她,而她居然还挺享受。
他就说她多少有点抖。
在宫殿的入口处,他还遇到了从另一个方向而来的三月兔——缝合怪的化形,暴躁的带枪女仆,它对爱丽丝的杀意是最强烈、最不加掩饰的,但是鉴于它的威胁比一只兔子高不了多少,弱小的东西连发怒都是可爱的。
他看见它端着的托盘,应该是要送去给那个碧池的:“我顺便帮你送去。”
“不行。”兔兔的眼中精光一闪,然后从托盘底下摸出一把匕首:“这是一把涂满了毒/药的毒刀……”
疯帽子点头:“再接再厉。”
这种玩具怎么可能会有用呢……然而兔脑过载,说了它也记不住,爱丽丝甚至把被它刺杀当作是一项娱乐了。
和三月兔一起穿过氤氲的雾气,由光明逐渐步入阴暗,最终来到一片火红与墨蓝水天交接一般融合于一体的奇妙天地,这是爱丽丝识海的延伸的具象化表现,她的多数时间就是在这里消磨的,她也是在这里多看了萨菲罗斯一眼,而现在她正聚精会神的沉浸在自己的新欢中:一个灰色的、泛着金属光泽的汽车人。
在察觉到有人到来的时候已经晚了,她火速用星幕遮住了汽车人,但还是被看见了——
“我看见了。”疯帽子半睁着一双死鱼眼,棒读的语气中透露出一丝丝心累。
“没有。”她掩耳盗铃。
“送回去。”他还是棒读。
“不要。”她开始耍赖。
“你喜新厌旧没有问题,强抢良家妇男也没有……嗯……应该没有问题。”疯帽子揭开星幕,露出了威震天老哥的庐山真面目,“但为什么都是反派呢……你真不知道潘多拉现在是什么风评?生命法庭早就想找个借口把我们一锅端了。”
“来就来,我还怕他吗……”她是真不怕,只是对风评有点心虚罢了。
“什么主角才会在完结的时候混个晚节不保啊……”打工不易,疯帽子叹气,“虫后传来讯息说要前来拜访,先与虫族建立外交,有它们背书,还能挽救一下你的风评,免得别人造谣你偷小孩煮着吃的时候还要连累说是我帮你偷的。”
“虫后和她的子民长的太……前卫了。”说丑不太礼貌,她倒是有了想法:“要建交不如选塞伯坦。”
“虫族长的前卫才不会惨遭你的毒手。”他无情的将她那点不正当的心思扼杀在了摇篮中,“何况虫族是一个十分善良的种族,它们不计较出身来历和善恶美丑的让每一个迷失在宇宙中的灵魂得以安息,是真正的圣母,跟你这种站着茅坑不拉屎的家伙根本是云泥之别。”
“所以它们想要与潘多拉建交不过是觊觎宇宙之心罢了。”
她的语气突然变得沉静,那张雪白的面孔失去了一切情绪,仿佛刚才的蛮横无理纠缠任性都只是一场幻觉。
“我有什么理由拒绝呢,温和的虫族需要我的庇护,而我需要它们为我带来好的名声。”
她站起身,舔了一下指尖的奶油,还是人类的时候她就不喜欢这种东西,现如今也无所谓喜不喜欢了,还维持着这副样貌、这些习惯,只不过不想被宝石彻底同化罢了。
三月兔看着自己端着的托盘,它一直都在看着,但是现在奶油被挖出了一个空缺,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它还没拿出毒刀呢!
可是刀也神不知鬼不觉的到了她的手上,“你们想要宇宙之心,随时可以来拿,这句话依然有效……只要你们能做到。”刀在她的手上变换成宝石的模样,又碎裂成无数碎片流星般的飞向四面八方。
“圣母一般的虫后想要利用宝石完成更多善行,但当它得到宝石后还能维持这一初心吗?”
他们眼前那面由繁星组成的镜子上出现了未来的画面,无限繁衍的虫族占领了整个宇宙,最终全部毁灭在一场突如其来的大爆炸之中,宇宙会自我修复,直到重新建立秩序。
“我的立场从未改变,我将此身奉献给宝石,将宝石束缚于此身,对于这个世界,我什么都不做才是最好的。”
“你猥琐的形象并不会因为这番话变得高大起来。”疯帽子还是死鱼眼,“那你倒是把汽车人送回去啊?”
“啊……说起来我有多久没回过地球了?”她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