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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多拉(1 / 2)

潘多拉

高达上百英尺的机器人的脚下,一辆冰淇淋车孤零零的停靠着,不过这里当然不可能热闹得起来,因为这是学校里人迹罕至的后山,生满荆棘与野草,连一条可以称作是路的东西都没有,所以老板在见到第一个客人时就决定狠狠宰她一笔:“香草巧克力冰淇淋,五十元。”

“你怎么不去抢。”爱丽丝接过冰淇淋后背靠在车上,阳光下高大机器人所投下的阴影落在了另一个方向,介于温暖与炎热之间的温度将她笼罩,那支冰淇淋并没有融化的迹象,不知道是因为老板还是因为她。

微风吹不动漫山的野草,只能吹动蒲公英的飘絮高高低低的飞向漫无目的的前方,它们这场一生一次的旅行不会持续太久,因为只要中途遭遇任何阻拦,它们都会停下漂泊,只有风会继续吹向远方。

在相遇后陪伴、在陪伴后分离、在分离后留恋、在留恋后淡忘、在淡忘后又会有新的相遇了。

她本不该淡忘,在融合的那一刻她就知晓了过去现在未来的所有可能,可是她做了一件事,她用最强的矛去攻击最强的盾,她修改了有关自己的一段现实。

“结果好像出现了bug,我还记得我做过这么一件事,我知道我修改了哪些地方,可我忘记修改之前的版本是什么了。”她说道。

她知道疯帽子也是这样,在与她成为共生关系之后。

老板慢悠悠的走了下来,它也拿着一个冰淇淋,明明是同一个机器里出来的,它那个却是草莓牛奶的。

被糊了一脸马赛克的老板来到她的旁边,用同样自带马赛克的声音说道:“我知道的不会比你更多。”

“我也不是来向你寻求答案的。”爱丽丝淡淡的说道,“既然那是我做出的决定,就没有追忆的必要了。”

“好吧,那让我们展望未来——”老板不知道从哪里抽出一本书来,黑色的封面上十分嚣张的写着“剧本”一词,它随即将书递了过去,不过这一次她没有接:“我已经不需要了。”

老板笑了起来,忽然变大的风精准的吹开了书页,哗啦作响快速翻动着的是一张张白纸。

哪来的剧本?这分明是一本无字书。

“我知道的不会比你多。”它说道,“无论是过去还是未来。”

爱丽丝瞥了一眼那空无一字的剧本,然后目光又转回到了前方:“那你是来干什么的,单纯刷个存在感?”

“不是说了吗,展望未来。”它说道,“我想听听你的想法。”

“未来……我还没有想好。”她说道,“我不喜欢规划未来,高瞻远瞩或者未雨绸缪这种词从来与我无关,所以即使是现在,我也拒绝去窥探那无数种未来。”

“但你总要做点什么,在离开这里之后。”

“是的,所以我会先建立一个根据地。”她擡手用手指勾勒出一个十字的形状,随着她的动作,漆黑的宇宙作为背景显现,“宇宙中有许多荒芜的地方,我会挑选这样一个区域建造一个星体,作为我的根据地。”她敲在十字交叉的位置,一点光芒乍然出现,随即荡起阵阵波纹,蔓延至四面八方。

“然后你就继续家里蹲?宅到你这个程度也是超神了。”它说道。

“别插话,我还没说完。”爱丽丝放下手,被她画出的十字在黑暗的宇宙中散发着银白的光芒,渺小且微弱,一如没有野心的她,“我想去别的世界看看,不是以旁观者的身份,而是参与者,但一个不死不灭的上帝般的角色怎么会有代入感呢?所以到时候我会限制自己的力量,去进行冒险。”

“一种有趣的游戏方式,但即使限制了力量,你的识海也注定了你不会有‘代入感’这种东西,高维的存在要怎么才能欺骗自己融入低维的世界中呢?”它说道。

“所以我不会亲自去做。”一片散发着诅咒般绚烂而又无法言喻的颜色的碎片从她的指尖析出,“这是宝石的一部分,我的灵魂碎片,我可以分割出无数个这样的碎片,它们承载着我的意志,可以作为能量源独立存在,也可以作为灵魂进入到我所创造的生命之中、成为一个全新的‘人’。”

“是工具人吧,受你监管却又不知道你的存在。”它吐槽道,“结果到了最后,你的精神分裂不仅没治好还更严重了啊。”

她笑了笑:“至少不会再有人把我关进疯人院了。”

被她析出的那一枚碎片并没有收回,而是外部飞快的包裹上一层又一层的不明物质,最终停下来的时候变成了一个巴掌大的球状物。

她拿着这枚碎片,向来时的地方走去,没有告别,但她与它彼此间都知道——他们不会再见了。

爱丽丝的身影渐渐远离了冰淇淋车,老板舔着似乎永远不会舔完的草莓牛奶冰淇淋,忽然间大声喊道:“疯人院会更好吗?”

“会吧。”她没有停下来也没有回头,但是也难得的大声说道:“毕竟时髦值高!”

老板笑了笑,回到了车上,它开着车,慢悠悠的驶向地平线的尽头。

……

爱丽丝回来的时候这里多了两个人,教授暂且不论,那个缝合怪外星人居然找到了这里,此时正在疯帽子的魔爪下死命挣扎着,她瞥了一眼,随意说道:“烦了,人道主义毁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