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如此她也不必手下留情。
“不错,赵穆身死无人可作证,但信上的笔迹却是可以查证的。不妨把他们生前的书信都找出来,再让礼部的官员辨认一二。”
“好。”凌寒爽快应道。
一旁郑义附在耳边小声劝阻:“陛下,只怕不妥。”
“去吧”,凌寒挥挥手不想再多言语。他比谁都清楚那信中的笔迹与凌和昶的几乎无异,可他必须当着满朝文武的面比对,只有那样才可以洗脱嫌隙。
他始终坚信他的父皇不会做出那等忘恩负义的事情,他要给天下一个交代,也要给父皇与自己一个交代。
郑义见劝阻无效,只得去找来其他书信准备比对,又听辛寻南道:“不必为难郑总管,还是劳烦礼部的几位吧。”
郑义依依不舍的把东西奉给那几人,而后退到一边静静等待着结果。那几人翻来覆去地看着绝笔和密信,互相对视一眼,咬牙上前回话。
“回陛下,笔迹全都对得上。不过……”他们欲言又止。
“不过什么,直说就是。”凌寒催促。
几人又是互相交换眼色,突然齐齐跪地,“启禀陛下,赵穆的笔迹没有问题,先帝的密信中也绝大部分都是对得上的,只有便宜行事四个字略有不妥。”
话音一落,交谈声再度充斥大殿,辛寻南忙去看那四个字,并未瞧出有何不同。反倒是郑义站在一旁,若不仔细看还很的会忽略他眼中一闪而过的笑意。辛寻南将密信放了回去,已然明白问题出在了比对的样本上。
她上前翻找出分别带有这四个字的折子,用笔勾画了出来,很快她会心一笑,眸光掠过身子笔挺的郑义不屑道:“劳烦各位再看看这三本折子与密信中的字可有出入?”
“这!”几人惊道,连忙把所有折子和密信放到了一起,竟真的有相像的,也有不同的。顷刻便明白过来折子被人动了手脚,他们小心翼翼地看了眼郑义,支支吾吾不敢多言语。
“如实禀来。”凌寒厉声道。
几人颤颤巍巍得跪了下去,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辛寻南轻蔑得盯着郑义,“这本恰好有便宜行事四个字的折子是假的,虽然字迹非常相似,但这墨水似乎才干不久。”
她用力撚搓字迹,凑到鼻尖轻嗅,“嗯,墨汁的味道还很浓。”
辛寻南随手一扔,那折子在地上滚了几圈发出刺耳的声音,郑义惊得一个激灵,迅速跪爬到凌寒跟前,急道:“是老奴疏忽,这就着人去查。”
“人带来了!”宋言晚拎着已经无力挣扎的四儿缓步而来,他稍一松手,四儿就像条泥鳅似的滑到地上,低着头喘着粗气。
郑义从胳膊与地面的缝隙间匆匆瞥过一眼,等看清四儿的脸时立刻埋下头,身子也伏得更低。四儿则畏畏缩缩得不敢擡头,只能用余光观察着郑义的举动。他垂首自嘲一笑,而后拱起背来。
辛寻南有些意外,但一想到同她站在一处的是宋言晚便觉得是理所当然的。她压下眸中那抹惊讶,俯身抓起四儿的手,露出他指尖的墨痕,“看来就是他动的手脚,多谢宋公子。”
宋言晚宠溺一笑,“只是恰巧见他鬼鬼祟祟便多了个心眼,算不上什么。”
两人相视一笑,虽极为克制,但凌寒瞧见就浑身不舒服,像是胸口压着块碎石让人憋闷不已。他盯着宋言晚,嫉妒得发狂,凭什么他就能得到辛寻南的欣赏和爱慕,而他却连一个侧脸都看不真切。
凌寒烦躁得捏了捏额角,“巧合未免太多了些,你这副打扮朕瞧着倒是眼熟得很。”
凌寒这么一提,辛寻南才看到他身上那件黑色的长衫,隐隐有着红线穿梭其间在袖口处化作鸢尾花,与她身上这件白衣确是相似。宋言晚抿唇浅笑,他就是要明晃晃的告诉所有人,他是和辛寻南站在一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