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了？”
“……嗯。”
周邦彦的声音，依旧沙哑，但已经有了几分力气。
“师师……她……”
“那丫头的消息，刚到。”
不良帅将一片新的树叶，递到他面前。
上面，用符号记录了刚刚发生在樊楼的一切。
“太医院束手无策，皇帝……疑心已起。”
周邦彦看着树叶上的信息，深邃的眼眸中，光芒闪烁。
他瞬间就明白了李师师的整个计划。
好一招“引君入瓮”。
好一招“借刀杀人”。
这个女子，总是能用最柔弱的姿态，下出最狠辣的棋。
但他知道，这还不够。
皇帝的疑心，是一颗种子。
但这颗种子，需要用鲜血来浇灌，才能生根发芽，长成一棵足以颠覆朝堂的参天大树。
他必须做点什么。
他不能再躺在这里了。
“扶我起来。”
他对不良帅说。
“你疯了？”不良帅眉头一挑，“你现在连根手指都动不了。”
“脑子，还能动。”
周邦彦的眼神锐利如刀，但话一出口，便引得胸口一阵剧痛，让他忍不住闷哼一声，额角渗出冷汗。“传我的令，”他强行压下翻涌的气血，“让雷横……动手。”
不良帅的瞳孔，微微一缩。
雷横。
殿前司都虞侯，手握京城精锐的实权将领。
也是……拱圣营埋在体制内，最深的一颗钉子。
“动谁？”
“朱勔，留在京城的余孽。”
周邦彦的声音，冰冷而不带一丝感情。
“我记得，朱勔的‘花石纲’，在南城，有一个秘密的仓储，里面，藏着他从南疆搜刮来的各种奇珍异宝，毒虫猛兽。”
“我要雷横，以‘奉旨查抄逆党’的名义，踏平那里。”
“但是……”周邦彦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狠厉。
“动静，要闹得越大越好！”
“要让全京城的人都知道，殿前司在查抄朱勔的‘毒窝’！”
不良帅瞬间明白了周邦彦的意图。
这是一招“敲山震虎”。
更是一招“指桑骂槐”。
他不是真的要查抄什么。
他是要用这种方式，隔空告诉皇帝，告诉所有人——李师师中的毒，就来自朱勔的余孽！
他是要用一场雷霆万钧的军事行动，来为李师师的“病”，下一个最明确的“诊断书”！
一明一暗。
一文一武。
一个在樊楼之上，以身为饵，搅动风云。
一个在病榻之上，运筹帷幄，决胜千里。
这对被命运捆绑在一起的男女，在没有直接交流的情况下，再次以一种惊人的默契，完成了一次完美的、隔空对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