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他的目光,落在了自已右肩胛骨下方,那个被血与火淬炼过的“弓印”烙印上。
一阵细微的、针扎般的刺痛感从烙印处传来,仿佛在与手中的虎符遥相呼应。
一种莫名的预感涌上心头。他又看向李师师手腕上,那只她戴了十余年,从未离身的银镯。
弓……盾……
他的脑海中并未闪现出任何关于“弓盾双印”的直接记忆,那太虚无缥缈了。他看到的,是更实在的东西。
他发现,自已肩后的弓印烙痕,其弯曲的弧度,与李师师银镯上那个模糊的盾牌刻印的弧度,似乎有着某种惊人的、非对称的呼应。
一个疯狂而大胆的念头,不是基于记忆,而是基于纯粹的、对器物形态学的直觉推演,在他脑中轰然炸响!
这不是信物。这是一套需要拼合的、被拆解的“钥匙”!
“师师,你的银镯。”他哑声说,声音里带着难以抑制的激动与颤抖。
李师师虽然不解,但对他的信任早已深入骨髓。她没有丝毫犹豫,褪下了手腕上的银镯,递了过去。
这银镯,是她童年记忆的一部分,是她从冰冷的河水中被救起后,养母李姥姥交给她的唯一遗物。内壁上,那个模糊的盾牌刻印,早已被她的体温,磨得温润无比。
周邦彦接过银镯,入手冰凉,却仿佛带着某种古老而沉重的力量。他没有立刻去拼接,而是陷入了沉思。
“……这不是巧合。”他喃喃自语,仿佛在对一个看不见的幽灵说话。“世间哪有如此巧合的造物?除非……”
“除非父亲从一开始,就预见到了今日之局!”
“这不是信物,这是一道留给生者的谜题!”
“一道用血与铁铸成的、关于信任与牺牲的终极考验!”
“弓代表攻击,盾代表守护。虎符代表军令。三者分离,各有其用,却又相互制衡。只有当三者齐聚,当持印者拥有共同的信念与绝对的信任时,才能解开这最后的秘密!”
他的声音越来越激动,眼中闪烁着智慧的光芒。这不再是宿命的安排,而是他通过自已的推演,破解了父辈留下的密码!
他将银镯,拿到了那枚“御”字虎符旁边,借着灯火仔细端详。
他惊骇地发现,银镯并非一个完美的圆形,在接口处,有一个极其细微的、与盾牌刻印连在一起的凸起。而他父亲的“御”字虎符,除了那个用来嵌合茶引的凹槽外,侧面,还有一个与之对应的、几乎无法用肉眼察觉的微小缺口!
这绝非巧合,而是经过了无比精密的计算与设计。
周邦彦屏住呼吸,在张横等人惊异的注视下,小心翼翼地,将银镯的凸起,对准了虎符的缺口。
他的手,前所未有的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