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慌什么！”
漕帮帮主张横一把揪住那名弟子的衣领，沉声喝道。
“天塌下来了不成？说清楚，河上到底出了什么事？”
那弟子喘着粗气，脸色煞白，指着门外，声音都变了调。
“冰……冰！河上结冰了！”
“不对！是裂了！冰面上裂开了一个……一个好大好大的……狼头！”
狼头？
仓房内，气氛瞬间凝固。
周邦彦与李师师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的眼中看到了一丝凝重。
“走，去看看！”
周邦彦当先一步，推开木门，走了出去。
一股夹杂着雪籽的冷风猛地灌入，寒意刺骨。
他走到河岸边。
眼前的景象，让即便是心如铁石的他，瞳孔也不禁剧烈地收缩了一下。
往日千帆竞渡、喧嚣不休的汴河，此刻竟真的如那名弟子所说，被一层薄冰所覆盖。
冰面在惨淡的月色下，泛着一层青幽幽的、尸体般的光，死寂得令人心慌。
今年的冬天，来得似乎格外早，也格外冷。
而更诡异的是，那薄薄的冰面上，竟真的出现了一道道巨大的、交错纵横的裂痕。
那些裂痕，绝非自然形成。
它们线条粗犷，轮廓清晰，在广阔的河面上，共同勾勒出了一个狰狞而又熟悉的图案。
一颗狼的头颅！
那狼首昂然，姿态凶戾，正张着血盆大口，仿佛要将这风雪中的汴京城，连同城中数百万生灵，一口吞下！
“狼首……”
李师师走到他的身边，轻声念出了这两个字，声音里带着一丝难以抑制的寒意。
“是辽国皇室的图腾！”
周邦彦的呼吸，在这一刻几乎停滞。
这不是天灾。
是人祸！
是辽人！
是耶律乙辛！
他们必然是用了某种未知的奇术，或是在水下动了手脚，在极短的时间内冻结了河面，又用某种力量从水下震裂冰层，制造出这个巨大的、充满了挑衅意味的图腾！
如此薄的冰面，根本无法承载大军渡河。
所以，这不是为了进攻。
这是一种宣告！
一种来自北地铁蹄的，赤裸裸的，充满了蔑视的宣告！
耶律乙辛在用这种方式，告诉他周邦彦，告诉那位刚刚拿到血书、还在犹豫不决的大宋天子，告诉这满朝的文武百官——
你们的内斗，我看在眼里。
你们的虚弱，我了如指掌。
我，已经来到了你们的咽喉之下。
随时，都能给你们致命一击！
这已经不是阴谋，而是阳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