铜镜里,映出她那张清丽绝伦的脸。
她拿起眉笔,却不是画眉,而是在一张宣纸上,飞快地写着什么。
写完后,她将纸条揉成一团,塞进了空心的发簪里。
然后,她像是无意间,将桌上的一盏茶水,碰倒在地。
茶水流淌,浸湿了地面。
门外看守的侍卫听到动静,推门进来查看。
“手滑了,劳烦姐姐收拾一下。”
李师师歉然一笑,柔声说道。
那侍卫是高俅派来的心腹,一个孔武有力的婆子。
她狐疑地打量了李师师一眼,见没什么异常,便不耐烦地拿来抹布,擦拭地上的水渍。
就在她弯腰的瞬间,李师师的手指,快如闪电般,从她发髻上掠过。
一根银簪,悄无声息地被换成了另一根。
整个过程,行云流水,天衣无缝。
那婆子擦完地,骂骂咧咧地走了出去,丝毫没有察觉。
半个时辰后。
这根被调换的发簪,出现在了高俅的首席谋士,徐宁的手中。
“大人,这是从那侍卫头上找到的。”
徐宁捻着那根发簪,放在鼻尖轻轻一嗅,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
“上好的龙涎香,混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墨香。”
他轻轻一扭,打开了发簪的暗格,取出里面的纸条。
纸条上,只有寥寥数语,字迹娟秀,却透着一股焦急。
“周郎危,速救。漕帮残部,今夜三更,于城南废弃瓦窑汇合,共商大计。”
徐宁看完,将纸条递给了身旁的高俅。
“太尉,鱼儿……似乎有些沉不住气了。”
高俅接过纸条,冷笑一声。
“城南瓦窑?哼,真是愚蠢。她以为我们的人都是瞎子吗?”
“这分明是想把我们引出去,好让她自已脱身。”
徐宁悠然道。
“不过,这倒是个不错的机会。”
“哦?”
高俅看向他。
“将计就计。”
徐宁眼中闪烁着毒辣的光芒。
“我们可以派重兵,将那瓦窑围个水泄不通。漕帮的余孽,不足为惧。但那个周邦彦,一定会去。”
“只要抓住了他,李师师这条线,也就断了。”
“届时,无论是要挟蔡京,还是向官家交差,我们都占尽了先机。”
高俅沉吟片片,点了点头。
“好!就依你所言!”
他立刻下令。
“传我命令,调集八成铁鹰卫,以及皇城司所有精锐,今夜三更,随我亲自前往城南瓦窑!”
“务必,将反贼一网打尽!”
他志得意满,仿佛已经看到了周邦彦跪地求饶的场景。
他却不知道。
在他调兵遣将的同时,一道真正的指令,已经通过漕帮最隐秘的渠道,送到了城隍庙。
周邦彦看着那张写着“瓮中捉鳖”四个字的纸条,脸上露出了冰冷的笑容。
他抬起头,对眼前的拱圣营旧部,一字一句地说道。
“诸位,今夜,猎杀开始。”
“我们的目标,不是瓦窑。”
他手指重重地点在舆图之上,那个此刻已然防卫空虚的红圈。
“是太尉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