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张横猛地从椅子上弹了起来，那双铜铃般的眼睛里，充满了惊骇。
李师师？
她怎么会来这里？
她不是应该被全城通缉，躲在某个不为人知的角落，瑟瑟发抖吗？
她怎么敢，在如此风声鹤唳的夜晚，孤身一人，闯进这龙蛇混杂的漕帮总舵？
“让她……不，我亲自去迎！”
张横定了定神，立刻做出了决定。
他隐隐感觉到，这个女人，绝不是来寻求庇护的。
她，是来点火的。
……
樊楼，后院，一间平日里用来存放杂物的偏僻厢房内。
李师师一身素衣，卸下了所有华丽的钗环首饰，那张清丽绝伦的脸上，不见丝毫慌乱，只有一种如同冰山般的冷静与决绝。
她面前，站着漕帮帮主张横，和几位核心舵主。
张横看着眼前这个看似柔弱的女子，心中依旧震撼。
他无法将这个淡然若素的身影，与那个搅动风云、让两位权臣都束手无策的传闻联系起来。
“李大家，你深夜到此，实在是……太冒险了。”
张横沉声说道，言语中带着一丝敬佩。
“蔡京那老贼的舆论战已经打响，我们没有时间了。”
李师师的声音，比窗外的夜色还要清冷。
她没有寒暄，直入主题。
“张帮主，我知道你们心中有火，却不知该往何处烧。”
张横默然。
李师师说到了他的痛处。
“他们用笔杀人，那我们就用钱，用刀，用火，来回应他。”
李师师的目光扫过在场每一个人，那双美丽的眼眸中，燃烧着与周邦彦如出一辙的、疯魔般的火焰。
“蔡京想让拱圣营遗臭万年，那我就让整个汴京城，都为他们陪葬！”
此言一出，满室皆惊！
张横和几位舵主都倒吸一口凉气，他们看着眼前这个女子，仿佛在看一个疯子。
“李大家，你……你这是何意？”张横艰难地开口。
“我已将樊楼变卖，连同我这些年所有积蓄，共计二十万贯。”李师师将一只沉重的锦盒推到张横面前，“我要用这些钱，在汴京城里，点三把火。”
她的声音不大，却字字如刀，刻进每个人的心里。
“第一把火，烧粮价。”
“张帮主，我知道蔡家的商号控制了京城近半的粮米。我们吃不下，也不必去硬碰。我们只需将城中所有中小粮铺的存粮，以高出市价三成的价格，尽数买下，囤于城外。再放出消息，说北方大旱，漕运断绝。”
“我们不需要真的让汴京断粮，我们只需要制造恐慌。百姓的恐慌，就是烧向蔡京的第一把火。”
张横心头一震，他没想到李师师的计划如此缜密，并非蛮干。
“第二把火，烧人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