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三打了个冷颤。
他决定,不去找皇城司,也不去找徐宁。
他要去找一个更直接、更能把功劳抓在自已手里的人。
他想到了一个人——殿前司都虞侯,雷横。
雷横是高太尉的嫡系心腹,手握重兵,为人又相对“耿直”,最看不得皇城司那帮人抢功。
把消息直接捅给雷都虞侯,不仅能拿到赏钱,还能卖高太尉一个人情,这买卖,划算!
孙三打定了主意,整理了一下衣衫,强压下内心的恐惧和激动,朝着殿前司衙门的方向,一瘸一拐地跑去。
他没有注意到,在他身后不远处的阴影里,一个身影悄无声-息地跟了上去。
鬼十七的嘴角,露出一丝冰冷的笑意。
一切,尽在少帅掌握之中。
太尉府。
高俅正烦躁地在书房里来回踱步。
西水门的惨败,让他颜面尽失,更折损了他近三千殿前司精锐。
官家虽然没有明着责罚,但那冷淡的眼神,已经说明了一切。
“废物!一群废物!”
他一脚踢翻了身旁的紫檀木凳,怒吼道,“三千人,连个周邦彦的影子都没摸到,就被炸死在了巷子里!养你们这群饭桶何用!”
门外,管家徐宁低眉顺眼地走了进来,手里端着一碗参茶。
“太尉息怒,为这点小事,气坏了身子可不值当。”
“小事?”
高俅一把夺过参茶,狠狠地摔在地上,“我殿前司的脸,都快被丢尽了!这叫小事?”
徐宁依旧是那副温和的笑容。
“太尉,殿前司折损,不过是皮肉之伤。那周邦彦闹得越大,官家对那所谓的‘先帝血诏’就越忌惮。蔡京那老狐狸想借刀杀人,我们何不将计就计?”
“哦?”
高俅挑了挑眉。
“太尉请想,如今全城戒严,那周邦彦就是一只瓮中之鳖。他想活命,必然要与城中暗藏的方腊余孽勾结。我们只需放出风去,说周邦彦手中有方腊逆贼在京城的全部名册,您猜,会怎么样?”
高俅的眼睛,瞬间亮了。
“你是说……”
“到时候,不止我们要抓他,蔡京要抓他,皇城司要抓他,就连那些藏在阴沟里的老鼠,为了自保,也会把他往死里咬!”
徐宁的笑容,透着一股毒蛇般的阴冷。
“我们要的,不是他的命,而是他‘勾结反贼’的罪证。只要拿到这个,别说一个殿前司,就是十个殿前司,官家也得给我们补回来!”
“好!好一个一石数鸟!”
高俅抚掌大笑,心中的怒火一扫而空。
就在这时,一名亲兵匆匆来报。
“启禀太尉,殿前司雷都虞侯派人急报,有线人称,今夜三更,周邦彦将在城隍庙与摩尼教匪类接头!”
高俅与徐宁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那抹狂喜。
鱼儿,上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