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在汴京城的一处高楼上,辽使耶律乙辛负手而立,静静地欣赏着窗外的“盛景”。他望着虹桥的冲天火光,嘴角勾起一抹轻蔑的冷笑。
他身旁的一名契丹斥候,鼻子在空气中嗅了嗅,低声道:“大人,这火……太正了。像一场献给天狼神的祭祀,完美得让人不安。”
耶律乙辛不屑地摆了摆手。
“不必多虑。一群南朝的泥腿子,被逼到绝路,除了用这种最愚蠢、最显眼的方式发泄怒火,还能做什么?”他慢条斯理地说道,“兵法有云,实则虚之,虚则实之。但那是在双方势均力敌之时。如今,我们是狮子,他们是蝼蚁。蝼蚁的挣扎,再激烈,也只是挣扎而已。”
他看着虹桥方向的混乱,仿佛在欣赏一幅自已亲手绘制的画作。
“他们以为,用这种自杀式的袭击,就能吸引我们所有的注意力?
天真。葫芦河故道那条子母渠,废弃多年,暗礁密布,若无我们收买的老漕帮叛徒带路,官府的水师都进不去,更何况他们这群乌合之众?”
“这正是他们的愚蠢之处。”他顿了顿,眼神中闪过一丝智珠在握的得意,“真正的杀招,从来都是在最寂静的地方。可惜,他们不懂这个道理。”
“传令下去。”他放下茶杯,声音里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傲慢,“让船队加快速度,天亮之前,必须把东西运进城。我倒要看看,明天天亮,当周邦彦发现我们安然无恙,而他的手下却死伤惨重时,会是怎样一副绝望的表情。”
耶律乙辛并不知道。他口中那“最寂静的地方”,早已有一头真正的猛兽,在张开血盆大口,静静地等待着他。
葫芦河故道下游,十余艘伪装成运粮船的辽人快船,正借着夜色,全速向上游驶来。船头,辽人百夫长耶律洪,正惬意地擦拭着他心爱的弯刀。刀身上,映出他狰狞而得意的笑脸。
虹桥方向传来的喊杀声和冲天火光,在他听来,不过是一曲为他们此行增添光彩的助兴乐章。一群南朝的猪猡,在做着最后徒劳的挣扎。
“传令下去,加快速度!”耶律洪对着身边的副手喊道,“等咱们把这批‘花石纲’送进城,大人重重有赏!到时候,樊楼的酒,李师师的曲儿,咱们兄弟想怎么玩,就怎么玩!”
“哈哈哈,好!”船上的辽兵发出一阵压抑不住的淫笑。他们仿佛已经看到了汴京城的繁华,看到了那些任他们予取予求的财富与女人。
然而,就在此时。
“轰隆——!!!”
上游方向,突然传来一声沉闷到极致的巨响。紧接着,大地仿佛都跟着剧烈地颤抖了一下。
耶律洪脸色一变,猛地站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