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公主殿下,你们看这里。”他指着杭州城外的一片区域,“这里,是蔡京的党羽,前户部侍郎王黼的老家。王黼倒台后,他藏匿在江南的巨额财富,一直下落不明。”
“我怀疑,资助鲍六郎扩军的钱,就来自这里。而攻破丹阳铁官的,也绝不是护田队,而是‘蝎’组织豢养的,一支精锐的死士部队。”
周邦彦的分析,让殿内的气氛,更加压抑。
所有人都明白,这已经不是一场简单的“民变”,而是一场由“蝎”精心策划、有钱有兵、目标明确的武装叛乱。
而周邦彦和李师师,将要面对的,就是这样一个死局。
“你打算怎么去?”赵佶看着周邦彦,沉声问道,“以‘不良帅’的身份,带着那块空白圣旨去吗?可一旦你亮出身份,鲍六郎背后的‘蝎’,必然会不惜一切代价,将你刺杀在江南。他们绝不会给你,见到鲍六郎的机会。”
“是啊,”李师师也满脸担忧,“你若带兵去,是平叛,正中他们下怀。你若不带兵,孤身前往,更是九死一生。”
周邦彦看着地图,沉默了许久。
他的大脑,在飞速地运转,将所有的信息,所有的可能性,都在脑海中,演练了千百遍。
最终,他抬起头,眼中,闪烁着一种近乎疯狂的、破釜沉舟的光芒。
“不。”他摇了摇头,“我不以‘不良帅’的身份去。”
“我,将以一个‘罪臣’的身份,去江南。”
“什么?!”赵佶和李师师,同时失声。
“陛下,可还记得,您之前曾下旨,削去我河北战场的兵权,命我回京听候发落?”周邦彦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笑意。
“那道圣旨,因黄河大捷,被暂时搁置。但天下人,都还记得。”
“明日,陛下可再下一道旨。就说我周邦彦,在京中结党营私,意图不轨,将我……流放江南,交由应天府,戴罪立功。”
“如此一来,在天下人眼中,我便不再是您的心腹,而是一个被您厌弃的棋子。‘蝎’组织,自然也会放松警惕。他们会想看看,我这枚‘弃子’,和鲍六郎那枚‘新子’,在江南这盘棋上,会如何狗咬狗。”
“而这,就是我唯一的机会。”
“一个,能活着走到鲍六郎面前,将那份假遗诏,连同他背后的那只‘蝎手’,一同撕碎的机会!”
这个计划,太过疯狂,也太过凶险。
将自己置于“罪臣”之地,等于放弃了所有官方的保护。在江南,他将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他唯一能依靠的,只有自己,和那些同样潜伏在黑暗中的,拱圣营旧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