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份密约上说，”
周邦彦的声音，平静得可怕。
“待金、辽联军攻破汴京，灭亡大宋之后，耶律氏，将登基为帝，君临中原。”
“而他蔡京，蔡太师，则将被册封为……当朝宰相，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至于高俅、朱勔那些人，则会裂土封王，世袭罔替。”
鲍六郎听完，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头顶。
他终于明白，这些人，为何要如此丧心病狂地，出卖自己的国家，出卖自己的同胞。
原来，在他们眼中，大宋的江山，百姓的性命。都不过是他们用来换取荣华富贵的，筹码！
“一群……一群猪狗不如的畜生！”
鲍六郎气得浑身发抖，一拳狠狠地砸在了船舱的木板上。
周邦彦却只是冷冷地一笑。
他将那份足以让整个大宋朝堂都为之颠覆的“金辽密约终极版”，小心翼翼地，重新用油布包好，贴身收藏。
他站起身，走出船舱，再次来到了船头。
江风，吹动着他额前的乱发。
他的目光，穿透了无尽的黑暗，望向了遥远的北方。
他知道，蔡攸，不过是这盘大棋上，一枚小小的、被推到明面上的棋子。
真正的棋手，还隐藏在更深的幕后。
真正的战争，才刚刚开始。
他想起了李师师。想起了那个在宫门前，高举银镯，决然喝令的女子。想起了那份血色诏书上，“监国公主”四个，沉重如山的字。
他的嘴角，勾起了一抹复杂难明的、温柔而又惨烈的笑容。
“师师，等我。”
他对着无尽的夜空，用只有自己能听见的声音，轻声说道。
“你守着那座城，我为你，斩尽来犯之敌。”
“这天下，是你的，也是我的。”
“更是那千千万万，不愿做亡国奴的，大宋百姓的！”
然而，就在他心潮澎湃之际。眼角的余光，却瞥见了那份密约羊皮纸的背面。
似乎用一种极淡的墨水，印着一个他从未见过的、如同蝎子般的诡异图腾。
那图腾，不属于辽，不属于金，更不属于大宋。
一股更深沉的寒意，瞬间攫住了他的心脏。
这盘棋，远比他想象的，要更加巨大。
也更加……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