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乞婆死死地抱着那具“尸体”，哭得撕心裂肺，鼻涕眼泪糊了一脸。
黑衣人的注意力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吸引了过去。眼中闪过一丝暴虐的不耐。
就是现在！
李师师的瞳孔猛地一缩！
那老乞婆在抬头的瞬间，飞快地对她做了一个极其隐晦的手势。
三根手指并拢，横在胸前。拇指与小指则如出鞘的利剑般，直指苍穹！
三横一竖！
是拱圣营最隐秘的联络手势之一！
是当年李姥姥在教她音律时，曾用茶水在桌上画给她看的、属于不良人的最终极的求救与识别信号！
是自己人！
李师师不再犹豫。就在那两名重盾兵分神的刹那，她的身体如同一张被拉至满月的弓，骤然弹出！
她没有冲向出口。而是反向冲入了巷子更深的、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之中！
“不好！中计了！”
黑衣人头领的怒吼声姗姗来迟。
然而，一切都晚了。
那名抱着“尸体”的老乞婆，在李师师冲入黑暗的瞬间，眼中爆发出惊人的煞气。
她猛地将怀中的“尸体”向着追兵扔了过去！
那根本不是什么尸体。而是一个用烂布包裹的、浸透了水的沉重渔网！
渔网在半空中骤然散开，网上还挂着无数锋利的鱼钩。当头罩向了最前方的几名黑衣人。
与此同时，巷子两侧的阴影里。数道黑影如鬼魅般窜出，手中的短刀无声无息地抹过了几名黑衣人的咽喉。
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
等黑衣人头领挣脱渔网，李师师早已消失在了茫茫夜色之中。
“师师姑娘，这边！”
老乞婆的声音不再嘶哑，反而透着一股干练与沉稳。她引着李师师，钻进了一个不起眼的、被杂物掩盖的狗洞。
穿过一条潮湿腥臭的暗道。两人最终在一间废弃的、散发着鱼腥味的船舱里停了下来。
“属下，拱圣营暗桩‘鱼婆’，参见‘盾印’！”
老乞婆单膝跪地，声音中充满了压抑不住的激动。
“快起来。”
李师师扶起她，急切地问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老帅当年在汴京布下三道防线。我们这些水耗子，就是最后一道。只要是从水路进京的‘贵人’，都逃不过我们的眼睛。”
鱼婆答道，神色凝重。
“宫里出事了。高俅的铁鹰卫已经换防了四座宫门，现在整个皇城，水泄不通！您此去，是真正的龙潭虎穴！”
李师师的心，沉了下去。
她看着船舱外那片在夜色中匍匐的、如同巨兽般沉默的皇城。
那双美丽的眸子里，燃起了冰冷的、义无反顾的火焰。
“我知道。”
她轻声说道，声音不大，却重若千钧。
“但，我必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