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超和雷横对视一眼,眼中都闪过一丝明悟。
“所以,我们真正的目标,不是与金军主力硬撼。”周邦彦的竹枝,在沙盘上划出了一道诡异的弧线,绕过了金军大营的正面,直指其后方。
“我们的目标,是他的粮仓,是他的辎重部队,是他的命脉!”
“主动出击,是假。声东击西,是真!”
“今夜,雷横将军,你率殿前司五千精锐,沿河岸大张旗鼓,制造我军主力即将强攻的假象,务必将完颜宗翰所有的注意力,都吸引到正面战场!”
雷横心头一震,重重点头:“末将领命!”
“索超将军!”周邦彦的目光转向索超,眼神变得无比锐利,“你率三千拱圣营旧部,并漕帮所有‘水鬼’,携带所有猛火油与引火之物,趁夜色从上游潜渡。你们的任务,只有一个——”
他一字一顿,声音冰冷如刀。
“烧光他所有的粮草!一粒都不能留!”
索超只觉得一股热血从脚底直冲头顶,他猛地一捶胸甲,嘶声吼道:“少帅放心!便是拼上我这条性命,也定要让金狗的粮仓,变成一片火海!”
“可是,少帅,”那名偏将依旧忧心忡忡地问道,“就算我们烧了他的粮草,完颜宗翰被逼急了,狗急跳墙,不顾一切地发动总攻,我们又该如何抵挡?”
周邦彦闻言,嘴角缓缓勾起一抹冰冷的、甚至带着几分残忍的笑容。
他将手中的竹枝,轻轻插回沙盘,然后从怀中,取出了那半片断裂的银镯。
他摩挲着银镯内壁上那个新刻的“赵”字,目光悠远,仿佛穿透了帅帐的帷幕,看到了千里之外,那座风雨飘摇的京城,看到了那个在等着他回去的身影。
他轻声说道,像是在回答偏将的问题,又像是在对自己,对那个远方的她,立下誓言。
“他不会有机会了。”
“因为,我们等的,也是这场洪水。”
“我们筑堤,是为救民。但我们也可以……决堤,用这滔滔黄河水,为那三十万金军,送上一份大礼。”
“今夜,我们不仅要烧他的粮,还要断他的路,淹他的营。”
“我要让这黄河,成为完颜宗翰和他三十万大军,永远也无法醒来的噩梦!”
此言一出,整个帅帐之内,鸦雀无声。
所有人都被周邦彦这番话里透露出的、那股毁天灭地般的疯狂与决绝,彻底震撼了。
原来,这才是少帅真正的计划!
环环相扣,步步杀机!
他要用的,不止是兵法,更是天时,是地利,是这片养育了他们,也同样能埋葬敌人的,母亲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