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刮器在挡风玻璃上划出急促的弧线,林昭坐在副驾驶座,膝盖上的牛皮信封被攥得发皱。
苏挽月的警车碾过积水,溅起的水花在车灯下像碎银般飞散。
他盯着手机屏幕上阮星眠发来的消息——“数据已备份,报道五分钟后推送”,喉结动了动,后槽牙咬得发酸。
“到了。”苏挽月打方向盘的手稳得像精密仪器,警车稳稳停在纪委驻点楼下。
林昭推开车门时,冷雨劈头盖脸砸下来,他却觉得这冷意正好清醒头脑。
二楼窗户透出的白光里,一个穿藏青色西装的女人正对着窗户整理领带,看见他的瞬间,指尖在玻璃上敲了两下。
“李专员。”林昭冲进楼道时,西装女人已经迎下来。
她个子不高,肩线却挺得像标枪,右手拇指内侧有常年握笔留下的茧子,“林警官。”她的声音像淬火的钢,接过信封时指尖扫过他的手背,“老赵的事,节哀。”
林昭的瞳孔微微收缩——李倩显然查过他的档案。
他摸了摸口袋里那枚老赵的警徽,金属边缘硌得掌心生疼:“证据都在里面。会议记录残影、老赵的手写证词,还有部分加密数据。需要您的权限才能解锁。”
李倩抽出半张照片,是老赵锁骨处的暗蚀标记,照片背面有歪歪扭扭的字迹:“陈局让我改卷宗,说这是为了海城稳定。”她把照片推回信封,抬头时目光像刀:“半小时前,陈启明刚让人把办公室的监控硬盘送进碎纸机。”她看了眼手表,“现在去市局,刚好赶上他开完例会。”
苏挽月的警徽在雨幕里闪了闪:“我调了三组人在楼下等着。”她的手指搭在林昭肩膀上,力度不轻不重,“他跑不了。”
市局八楼会议室的门被推开时,陈启明正端着青瓷茶杯看文件。
这位分管刑侦的副局长抬头时,眼角的笑纹像刻上去的:“李专员大驾光临,是来指导工作的?”他的目光扫过林昭,在警号上多停留了两秒,“小林啊,新人要多学规矩。”
“陈副局长。”李倩把工作证拍在会议桌上,塑料封皮磕出脆响,“根据《中国共产党纪律检查机关监督执纪工作规则》第二十八条,现对你涉嫌与非法组织‘暗蚀’勾结、干预司法公正一案展开质询。”她推过投影仪遥控器,“请解释,这张照片里你为什么会出现在暗蚀据点?”
林昭看见陈启明的指尖在茶杯沿上顿了顿。
副局长的笑容没变,只是喉结上下滚动:“李专员,我当年是跟着老局长去调研社区安保,那栋楼后来被非法组织渗透,我也是受害者。”他摊开手,“再说,当年的决策都是集体讨论的,我一个基层领导哪有资格质疑?”
“集体讨论?”林昭突然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