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色的光潮在意识领域里翻涌时，林昭的每根神经都在发烫。
那些曾被他救起的坠楼老人、沉冤得雪的受害者、甚至街头被他扶起的跌倒孩童，所有积累的功德值此刻化作具象的金芒，顺着脊椎窜上后颈，在他身后凝结成旋转的光轮。
\"昭儿。\"母亲的手仍覆在他脸颊上，温度不再是刺骨的寒，而是记忆里晒过太阳的棉被那种暖。
她的指尖轻轻划过他眼下的泪痣，\"你看。\"
林昭顺着她的目光抬头。
灰白色的穹顶下，不知何时浮起了层层叠叠的虚影——黑脸长髯的官员手持惊堂木，青衫老者执验尸格目伏案，还有着绯色官服的男子抚须而笑。
包拯的月牙在金芒里发亮，宋慈的笔锋似乎要刺破虚空，狄仁杰的虎目正穿透层层灰雾，与他的视线相撞。
\"这是你的信念，也是他们的正义。\"母亲的声音裹在金光里，\"你从未独行。\"
意识领域深处突然传来玻璃碎裂般的尖啸。\"终焉\"的形态在扭曲，原本虚无的雾气凝成一张巨大的人脸，眼眶里翻涌着猩红的数据流：\"不可能！
人类本就该在混沌中沉沦，你们的'正义'不过是自欺欺人的枷锁！\"
成百上千道黑影从人脸背后涌出——那是被同化的意识体，其中有林昭眼熟的面孔：被\"终焉\"控制的老队长、被篡改记忆的报案人、甚至昨夜在便利店帮他捡过文件的店员。
他们的五官都扭曲成相同的疯癫弧度，张牙舞爪地扑向光轮。
林昭的心脏抽痛了一下。
但金芒光轮只是轻轻一颤，最先触碰到光轮的老队长便发出一声呜咽。
他脸上的扭曲开始剥落，浑浊的眼珠重新有了焦距：\"小林...快...\"话音未落便化作荧光消散，可那声\"快\"却像一把重锤，砸在林昭的意识里。
\"他们在等你救。\"母亲的手按在他心口，\"就像你救每一个该被拯救的人。\"
现实世界的声音突然清晰起来。
林昭\"看\"到苏挽月的警棍砸在主控室的金属门上，飞溅的火星烫得她虎口发麻，却连眉都没皱一下——她正用身体卡住试图关闭总闸的同化者；顾清欢的屏蔽器在冒蓝烟，她咬着牙扯下白大褂的袖子裹住发烫的按键，指尖在操作面板上翻飞的速度比解剖时还快；阮星眠的手机屏幕裂成蛛网，她却仍举着它站在广播站顶楼，用最大的音量喊：\"全体市民注意！
不要闭眼！
保持清醒！\"她的声音通过应急广播扩散到整座城市，连尾音都在发颤。
\"他们也在等你。\"母亲的声音里有了笑意，\"我的昭儿，你比自己想象的更强大。\"
林昭突然笑了。
他伸手接住一片从光轮上剥落的金芒，那是三个月前他扶起的盲人阿婆给他的功德值，带着桂花糖的甜。\"终焉\"的咆哮还在继续，可他却听见了更清晰的声音——是系统面板碎裂的轻响，是功德值归零的蜂鸣，是二十年来压在他心口的那块石头，正在随着金光崩解。
\"你说人类该沉沦？\"他抬起手，金芒在掌心聚成一柄光剑，\"可你没见过，有人愿意为素不相识的人冲进火场；没见过，警察在暴雨里守着没盖的窨井整夜；没见过...\"他望着母亲的眼睛，\"有人用一辈子，教孩子在泥里也要抠出光来。\"
光剑的锋刃刺破虚空。\"终焉\"的人脸开始龟裂，猩红数据流变成黑色的血，滴在意识领域的地面上滋滋作响。
那些未被同化的意识体突然发出欢呼，他们的身影从四面八方涌来，汇集成更亮的光，注入林昭的光轮。
现实中的广播站主控室里，苏挽月的警棍终于敲碎了最后一个同化者的膝盖。
她抹了把脸上的血，转头就看见被捆在墙角的老刘正拼命往控制台爬——他额角的伤口还在渗血，可眼睛亮得惊人：\"信号源！
我知道怎么切断！\"
\"老刘！\"苏挽月扑过去时，老刘的手指已经按在了红色按钮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