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六点五十,海城一中的铁门刚拉开一道缝,阮星眠就抱着摄像机挤了进去。
她特意穿了件红风衣,在晨雾里像团跳动的火苗,把门卫大叔的注意力牢牢吸在“高考专题采访”的工作证上——至于藏在风衣口袋里的微型录音笔,自然没人发现。
高三(1)班教室的后窗正对着实验楼顶楼,这是林昭昨晚在电话里反复确认的位置。
阮星眠扛着摄像机在操场转了两圈,镜头扫过晨读的学生时,余光瞥见教师办公室的门虚掩着。
她脚步微顿,手腕轻轻一转,摄像机的背带便从肩头滑落到手肘,露出内层口袋里那张伪造的“校刊特约记者”通行证——这是她今早趁门卫换班时,用半块桂花糕从传达室阿姨那儿“顺”来的。
办公室里飘着陈立峰最爱的茉莉花茶味。
阮星眠的鞋跟在瓷砖上没发出半分声响,她绕过堆着教案的办公桌,指尖刚触到陈立峰抽屉的铜把手,后颈突然泛起凉意。
上周李晨曦坠楼前,日记里写过三次“后颈发烫”,阮星眠记得林昭圈出这行字时,笔锋几乎戳破纸页。
抽屉拉开的瞬间,她屏住了呼吸。
最上层是一摞学生作业,往下压着个牛皮纸档案袋,封皮上“特殊潜力评估表”七个字刺得她瞳孔收缩。
李晨曦的名字在第二页,照片下方用红笔标着“代号:曙光·新生”,评估项里“精神阈值92%”“脑电波异常波动频率1.2hz”这些术语,和林昭给她看过的“暗蚀”实验报告模板分毫不差。
手机在掌心震动时,阮星眠的指尖还在发抖。
她快速按动快门,镜头光晕扫过最后一行备注:“202实验室,23:00,植入芯片测试”。
直到档案袋重新压好,她才发现后背的衬衫已经被冷汗浸透——窗外传来学生跑操的口号声,她对着走廊尽头的镜子理了理头发,红风衣下的手指悄悄比了个“搞定”的手势。
林昭收到照片时正在技术科。
电脑屏幕上,李晨曦进实验室那天的门禁记录被他用红笔圈成蛛网:陈立峰的工卡07:15刷开实验室门,07:20李晨曦进入,07:35陈立峰离开,12:05李晨曦坠楼。
系统提示音在耳边响起时,他眼前的光纹突然变得清晰——日记本上重叠的字迹是被反复催眠的痕迹,神经兴奋剂的剂量刚好能激活大脑皮层却不致死,陈立峰那天绷紧的后颈,是芯片植入手术的后遗症。
“苏队,来看这个。”他敲了敲键盘,监控画面切到陈立峰上周三的行动轨迹:22:47进入实验楼,23:12离开时领口多出道红印;周四同一时间,他的手机信号突然跳到了2.4Ghz的异常频段。
苏挽月抱着双臂靠在门框上,警服袖口的金线被空调风吹得微颤:“你是说,我们的人民教师被暗蚀当傀儡用了?”
“不是傀儡。”林昭调出李晨曦的心理辅导记录,“他在诱导。一个月前开始的‘一对一辅导’,每次都选在实验室,每次都用茶包带兴奋剂——李晨曦以为自己是自愿进去的,其实是被一步步驯化成实验体。”他的指节抵着桌面,骨节泛白,“陈立峰不是主谋……是诱饵,用来钓更干净的‘新生’。”
苏挽月的警帽檐压得很低,遮住了眼底翻涌的暗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