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七点半,西门热闹得像春运现场。
六辆崭新的大巴车一字排开,引擎低鸣,像一群即将撒欢的巨兽。
空气里弥漫着泡面、零食和年轻人特有的躁动荷尔蒙。
老张拿着扩音喇叭化身复读机:“计科一班!车号3!……别上错车!”
606两人拖着行李箱出现,立时引来目光。
安寒知裹着毛绒外套,只露一双被风吹得水汪汪的眼睛,像只误入人群的卷毛猫。
林叙白一身冲锋衣,单手拖着两个箱子,气场自动开辟出一条通往3号车的通道。
“寒知,这边!”
文体委员赵小薇站在4号车门挥舞花名册,脸上是cp粉头特有的兴奋红光,
“位置留好了,靠窗双人座。”
安寒知:“……”感觉被安排得明明白白。
林叙白一脸理所当然,对赵小薇点点头,顺手把安寒知往车门口推:
“谢了。赶紧上去,外面冷。”
车内暖气开得足,混合着各种零食袋被拆开的窸窣声和兴奋的谈笑。
安寒知目标明确,直奔赵小薇指的那个靠窗黄金位
——既能看风景又能避免过道人流。
他利索地把自己塞进去,刚想喘口气,一扭头,就见林叙白正把两人的行李箱塞进行李舱,侧脸线条在晨光里显得格外利落。
安寒知下意识往车窗缩了缩,心里日常刷起弹幕。
没等他腹诽完,身边座位一沉,带着外面冷冽空气的林叙白坐了进来。
空间瞬间变得有些逼仄,属于林叙白的气息和体温不容忽视地侵占了半边领域。
“靠那么边干嘛?窗户漏风?”
林叙白瞥他一眼,长腿舒展,膝盖“不经意”地蹭到了安寒知的腿侧。
安寒知像被烫到一样猛地弹开:“谁、谁靠边了!我这是给资本家预留发挥空间!”
他强行梗着脖子,目光飘向窗外
——一个学生正对着空气反复做着“向左走”的手势,标准如同军训标兵,面前却空无一人。
安寒知嘴角抽了抽:得,又一个“程序猿预备役”,生前大概是指挥交通的志愿者?
这执念……是怕大家迷路吗?
“安半仙?”林叙白的声音带着点戏谑,显然也看到了那个对着空气指挥的灵体,
“看什么呢那么专注?路标成精了?”
安寒知回过神,瞪他一眼:“看资本家什么时候能学会安静如鸡。”
车子启动,驶离校园。
初冬萧瑟的街景在窗外飞速倒退,车厢内的温度却节节攀升。
老张接过赵小薇的小喇叭,清了清嗓子:
“同学们!旅途漫长,干坐着多没意思。咱们来点节目热热身!
击鼓传花!传到谁,谁表演节目!
不拘一格,唱歌、讲笑话、模仿秀都行!放开了玩!”
车厢里瞬间爆发出混合着兴奋和哀嚎的声浪。
一个空矿泉水瓶被赋予了神圣的使命,在过道两侧的座位间飞快传递。
瓶子第一次停在了一个戴眼镜的男生手里,他涨红着脸吼了一首《孤勇者》,虽然调子跑得亲妈不认,但胜在气势磅礴,赢得一片善意的掌声和口哨。
第二次停在李雪手里,她大大方方站起来,清唱了一段《小幸运》,声音甜美,引来几个男生起哄般的叫好。
安寒知注意到,林叙白旁边过道座位上的王浩,在李雪唱完时,脸可疑地红了红,低头猛戳手机。
安寒知内心oS:王浩你小子之前游戏拆我俩cp的劲头呢?
瓶子第三次传过来时,安寒知正跟林叙白抢一包薯片。
他刚捏住薯片袋一角,那瓶子就“哐当”一声,精准地砸在了他大腿上。
全车目光瞬间聚焦。
安寒知:“……”
赵小薇兴奋地尖叫:“安寒知,到你了!”
老张笑眯眯:“小安同学,来一个。”
安寒知只觉得头皮发麻,手里捏着的薯片都不香了。
赵小薇你眼镜是摆设吗?
没看见我正为薯片领土权奋斗终身?
传花规则里没写‘正在抢食者豁免’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