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掸子悚然一惊,才惊觉自己之前吞噬了什么样的存在。
修炼那么顺遂,原来是因为神嗣胚胎是女娲后裔的转世,刚巧历劫被受伤的她撞见,扼杀在胚胎时期。
在陆掸子还在养伤时,那个村子没有任何的异常。
村子本来是有名字的,小小一个村子里种满了桃树,夏天的时候缀满了又大又软糯的桃子,被村民们亲切地称为寿桃乡。
和桃花源一样呢。
然后灾难就降临了。
那年寿桃乡的秋日来得格外早。陆掸子隐世在寿桃乡边缘的偏僻小院里养伤。
她倚靠在躺椅上,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自己的手腕。
无论怎么摸都是身受重伤元婴破碎无法修炼。
数月前那场围剿,不仅折了她的道心,连丹田都险些被那群畜生的噬魂钉凿穿。
“陆……掸子,该换药了。”意成捧着粗陶碗走来,碗中墨绿色药汁散发着刺鼻的苦味。
陆掸子消沉地接过药碗,蹙眉一饮而尽。
意成同样狼狈地拍了拍脏兮兮的衣服,坐在陆掸子身边。
她们俩默默无语,只是望向自己的来时路,望向自己残破的已经回不去的家。
不只是上辈子的故乡,还有这辈子的宗门。
两人正惆怅着,村长家的小女儿姚弄琅举着一个拨浪鼓来找两人一起玩耍。
姚弄琅天真活泼的笑脸沾了饭粒,还拿着块糕点递给陆掸子吃。“姐姐们,先吃饭吧!我们的日子还好长好长,我妈妈说我们都要慢慢过下去。”
陆掸子勉强笑着,笑着笑着哭了,只能别过脸摸摸弄琅的脑袋,憋着自己哽咽的声音。
不该的,为什么运气那么差呀,为什么呀。
为什么自己的家乡登巧莲池是一个农场,自己的家人是一群伥鬼。自己的宗门被正道打着所谓的正义旗帜剿杀,自己变成了一条丧家之犬啊。
为什么呀,为什么呀?!
没有家了,所爱的人和爱我之人都化为烟尘。
陆掸子擦干泪水远眺,忽然她瞳孔骤缩,东南方荒山坡上,一缕黑色的诡异灵气正穿透暮色,在渐暗的天幕上勾勒出诡异的符纹。
那方向她记得清楚,前日散心时路过,是座荒草丛生的孤坟。
“那是谁的坟冢?”陆掸子指着灵气蒸腾处问道。
姚弄琅手一抖,拨浪鼓“咣当”砸在青石板上,鼓面开裂。
“是……是我姐姐的。”姚弄琅声音发颤。
弄琅才六岁,可她记得三年前阿姐的英勇,记得阿姐血泊中的身影。
陆掸子眉心紧蹙,盯着坟茔上细细的黑烟,如果不仔细注意,就如同只是错觉而已。
陆掸子和意成对视一眼,意成瞬间理解了陆掸子的意思,两人御风诀飞向坟茔。
腐腥味混着某种奇异的味道扑面而来。不对,不应该算味道,那是一种难以言喻的精神上的压力。
弄琅姐姐的坟头生长着大片青翠欲滴的泥洹草,这本该生长在最浓郁灵脉上的珍稀药草,此刻在枯黄的野草丛中鲜艳得近乎妖异。
能断三界漏,此乃近泥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