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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8章 荒岛追踪(2 / 2)

地下室的门锁挂着新鲜油渍。推门瞬间,腐臭气息混着刺鼻的福尔马林涌出来。秦越的紫外线灯照亮整面墙的培养舱支架,七个玻璃罐中有六个已经破碎,唯有标着\"7\"的罐子里漂浮着团模糊的组织,像未成形的胎儿。

\"这是...\"秦越的镊子夹起罐底标签,上面印着组基因序列。她的声音开始发抖:\"与张薇指甲缝里提取的皮屑完全匹配。\"

林涛的耳机突然传来电流杂音,陈志刚的喊叫断断续续:\"陆铭...消失了...审讯室监控...被替换了...\"紧接着是重物倒地的闷响。

培养舱突然发出液体晃动的轻响。林涛转身时,手电光束扫过角落的解剖台——台面上散落的锯条还沾着骨渣,旁边笔记本摊开在画满人体解剖图的那页。秦越的检测仪对准锯条,液晶屏跳出\"与张薇骨创匹配度98%\"的红色警告。

\"不是陆铭。\"林涛的喉结滚动,\"凶手左手持械,但陆铭今天在审讯室...\"记忆闪回那个敲打扶手的画面,他突然抓起对讲机:\"查陆铭的牙科记录!他十年前是不是做过根管治疗?\"

走廊尽头传来金属拖拽声。他们追到楼梯井时,只看到截断裂的铁链还在摇晃。秦越的鞋尖踢到个反光物体——注射器针头上沾着蓝色结晶,与袖扣上发现的二氧化硅结构完全相同。

\"镜面计划...\"林涛用证物袋裹住针头,手机突然震动。匿名彩信里是段十秒视频:穿着病号服的七个孩子站在疗养院操场,镜头推近最右侧男孩的脸——二十年前的林涛自己。背景音里有个声音在说:\"第七实验体本该是你。\"

车库传来的引擎轰鸣惊飞了屋顶乌鸦。林涛冲向窗口时,看见辆没开车灯的奔驰碾过泥潭,驾驶座上的侧影戴着渔夫帽。后车窗突然降下,伸出只苍白的手——那手腕上的环状疤痕正渗着血,食指与中指以诡异的角度比出\"7\"的手势。

市局证物室的紫外线灯下,从疗养院带回的病历卡显现出更多字迹。秦越用棉签蘸着溶剂,轻轻擦出被涂抹的记录:\"...第七组实验体表现出镜像行为同步...尤其7号与对照组林...\"后面的字迹被血迹覆盖。

\"陆铭的牙科记录。\"陈志刚摔门进来,\"他确实在2013年做过右上颌第一磨牙根管治疗,但...\"他调出审讯室监控定格画面,\"你们看这个'陆铭'吃薄荷糖的样子——他用的是左侧臼齿。\"

林涛的钢笔尖在记事本上戳出个黑洞。记忆闪回陆铭捶桌时暴露的腕表——表盘日历显示25日,但真陆铭的表因为机械故障永远停在18号。这个细节像锋利的冰锥刺进颅骨,他突然抓起外套:\"去海辰制药。\"

暴雨中的工业园区如同钢铁迷宫。张薇的办公室还贴着封条,但林涛一眼就发现档案柜的指纹锁有被电解破坏的痕迹。秦越从碎纸机里抢救出半张实验记录,激光笔圈出某个分子式:\"这就是便签上提到的'镜面7',一种能诱导表观遗传改变的纳米材料。\"

电脑主机箱风扇突然狂转。屏幕自动播放起隐藏文件夹里的视频:年轻时的陆文渊站在实验室里,身后培养舱漂浮着七个胚胎。他对着镜头说:\"当镜像神经元突破临界值,复刻将不再是模仿...\"视频突然跳帧,变成戴着口罩的助手特写——那人右眼角的疤痕与杨振照片完全吻合。

\"林队!\"技术科的电话炸响,\"那个匿名号码的基站定位在...\"

爆炸声淹没了后半句话。冲击波震碎整层楼的玻璃,林涛在扑倒秦越的瞬间看见窗外腾起的火球——正是他们停在楼下的公务车。热浪裹着碎玻璃袭来时,他看清火焰中飘舞的纸灰组成一个清晰的数字:7。

消防栓的水柱在火光中折射出虹彩。林涛抹去脸上的血渍,发现掌心多了张被血黏住的便签纸。上面打印着一行小字:【想知道谁杀了张薇吗?问问你父亲1993年销毁了什么】。

秦越的平板电脑突然收到邮件,附件是段嘈杂的录音:\"...第七实验体必须处理掉...杨振已经产生镜像依赖...\"背景音里婴儿的哭声与林涛梦魇中的频率完全相同。她突然倒吸冷气:\"声纹分析显示,说话人是陆文渊,但...\"

\"但陆文渊1995年就死了。\"林涛的牙齿咬得咯咯响。他的手机在此刻亮起,沈静发来的短信让血液结冰:【陆铭书房暗格有本相册,最后一页贴着你和七个孩子的合影】。

相册扉页的钢笔墨水已经褪色,却仍能辨认出那行字:【镜面计划最终阶段:当七个镜像人格完成融合,本体将获得完美犯罪能力】。林涛的指尖触到照片背面的凸起——微型储存卡里存着段手术录像:无影灯下,杨振的颅骨被打开,陆文渊正在往他脑部植入某种晶体芯片。

\"不是嫁祸...\"秦越的瞳孔在警灯照射下收缩成点,\"是更可怕的东西——有人在用纳米材料重构杨振的神经元网络,让他能完美模仿特定对象。\"她的平板突然显示dNA比对结果:\"疗养院培养舱里那个组织...是杨振的克隆体。\"

林涛的配枪突然变得沉重。他想起快艇上那个戴渔夫帽的身影,想起监控里\"陆铭\"不自然的左撇子动作,想起父亲临终前攥着的那枚警徽——背面刻着\"1993.6.15\"。

黎明前的暴雨更猛烈了。林涛站在海辰制药的废墟前,手里捏着从火场捡出的半张烧焦照片。画面里七个孩子站在疗养院台阶上,最前排的杨振右手小指弯曲着,而本该是林涛的位置站着个面目模糊的男孩,衣领下露出环状疤痕。

秦越的检测仪发出规律蜂鸣,她挖开废墟下的暗格,拎出个铅封的金属箱。箱体上\"7\"的编号正在晨曦中渗出血色的光。林涛摸向腰间配枪时,听见身后传来枯叶碎裂的声响——那个戴渔夫帽的身影正站在二十米外的梧桐树下,烧伤的右手比着枪的手势对准太阳穴。

当第一缕阳光刺破云层,林涛看清了那人渔夫帽下的脸。不是杨振,不是陆铭,而是二十年前就该死在圣心疗养院的——他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