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涛扑到窗前时，只看到雨幕中晃动的树影。但对方腾跃的姿势让他想起警校格斗教官说过的话——\"人在危急时会暴露最本能的肌肉记忆\"。那个鹞子翻身般的动作，与三年前缉毒行动中殉职的搭档王毅如出一辙。
\"鞋印！\"秦越指着窗台边缘的泥渍，\"和楼下的一模一样。\"他忽然僵住了，手电光照亮窗框内侧用血画成的符号——两个套在一起的三角形，中心点涂着罗马数字7。
回到地下室，林涛在刻着\"陆文渊\"名字的墙缝里发现一块锈蚀的金属牌。用袖口擦去红锈后，\"7\"这个数字在蓝光下泛着诡异的色泽，边缘处还粘着半片干枯的鸢尾花瓣——与匿名邮件附件里出现的植物标本相同。
暴雨如注。警车驶离疗养院时，一道闪电劈下，照亮了后视镜里站在三楼窗口的人影。那人左手上戴着骑行手套，右手举着望远镜。林涛急踩刹车，再回头时窗口只剩被风吹得啪啪作响的破窗帘。
车载电台突然自动开启，杂音中传出变调的童谣：\"......七个小标本，墙上排排站，一个不小心，七个少一半......\"秦越猛地拔掉电源，发现收音机根本没插电。
\"你脸色很差。\"秦越递来保温杯，热气在冷空气中凝结成白雾，\"要不要先回局里？\"
林涛摇头，雨水顺着他的鬓角滴在方向盘上。他想起搭档临终时抓住他的手腕说的最后一句话：\"别相信表面证据......\"当时他以为那是失血过多的谵妄，现在却觉得每个字都另有深意。
手机铃声突兀地响起。周小雅的声音带着电流杂音：\"林警官！有人在、在我公寓翻陆老师的资料......\"背景音里传来玻璃碎裂的声响，通话突然中断。GpS定位显示她住在城东的银杏公寓，与疗养院正好是对角线。
公寓电梯停运，两人爬了十七层楼梯。周小雅的房门虚掩着，门锁有专业工具撬动的痕迹。客厅像被龙卷风扫过，心理学教材散落一地，墙上贴着的案件关系图被撕得七零八落。
\"周小雅？\"林涛踢开卧室门，眼前的景象让他胃部抽搐。女生蜷缩在衣柜里，双手死死抓着张泛黄的老照片碎片，指甲缝里渗出血丝。她眼神涣散，嘴角挂着白沫，不断重复着：\"镜子里的不是他......不是他......\"
秦越检查着被拆开的主机箱：\"有人取走了硬盘，但留了这个。\"他举起一个U盘，接口处刻着微型七芒星图案。林涛掰开周小雅紧握的手指，取出那张被汗水浸湿的照片碎片——是疗养院合影的右半部分，背面用红笔写着：\"当替身成为本体，谁才是真正的怪物？\"
书桌上的笔记本电脑突然发出嗡鸣。屏幕亮起，显示着一个解码程序的进度条，文件名是\"张薇最后记录.enc\"。进度条卡在97%时，整个屏幕突然蓝屏，跳出一行白色代码：
ERRoR：镜像文件校验失败（7\/7）
林涛抓起电脑，发现机身烫得吓人。散热口飘出的焦糊味中，混着一丝若有若无的鸢尾花香。窗外又一道闪电劈下，照亮了对面楼顶一闪而过的黑影——那人耳垂上，VII形状的疤痕在雨夜中泛着血色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