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绣听了反倒笑了。
胡轻曼见她一脸轻松,不解地看着她。
“算了。上都上了。”
胡轻曼拉长脸盯着她,不知她到底想怎么样。
“明天你去泰国,过段时间平稳了,再转到港城去读书。”章绣拿出一叠资料,让一旁的傅橙拿过来。
“我去泰国干什么!”胡轻曼把资料扔了。
章绣让傅橙给她做解释。傅橙就是刚刚倒茶的人。她坐到胡轻曼的对面。和胡轻曼说接下来,合融资本要从闻达地产里撤资,可能是强硬撤资,所以会引起萧家的不满,把胡轻曼先转移到泰国比较安全。
“你之前签的合作,说撤资就撤资?”胡轻曼擡头质问章绣。
“你也签了协议,也不是说违反就违反?”章绣反唇相讥。
胡轻曼被堵得没话。一时也想不出哪里有漏洞可以钻,又问傅橙,撤资了会怎么样。
“那就看闻达内部的情况了。能稳得住就稳着,不好就倒闭。”
胡轻曼想着她最近也看了不少房产破产新闻,许多人赚了钱买房,更有甚者掏空了家里几个钱包,最后得到一个烂尾楼。打工人的钱就这样没了,更不提还欠着银行钱。
“你就不能做点好事。我违反协议没碍着谁,你把地产公司搞破产了,那些买了房的人怎么办!”
“哟?我的女儿还挺有公德心的。”章绣笑说。
“谁是你的女儿,你养过我多少天!要不是萧贺晨,我觉得你都不会来找我!”
“你要不是我的女儿,萧贺晨会去找你?”
她说的对,要不是章绣的关系,萧家是不会来攀亲的。她不再想是先有鸡还是先有蛋,当务之急是不要去泰国。那里人生地不熟语言还不通,和被监禁没区别。
“你这会儿要是乖乖呆着,不和姓萧的接触,我也不会那么着急。原本是先从外头入手。”章绣说这话时,傅橙看了她一眼。这一眼被胡轻曼捕捉到了。
“什么外头着手?那个外头?”胡轻曼问。
“嗯——我女儿很聪明。这事我原本想带着你一起干的。”章绣让傅橙解释。
傅橙和胡轻曼解释了一下对冲基金中的做空概念,平常做期权,这种行为很正常,但是合融资本以及东南亚控股的公司,已经大量持有闻达地产的AB股,包括合融这几年投入的资金,大都成为了股票。想让股价涨跌,合融有很大的干扰力。这在国内当然不会引起大动静,但是在国外,小国资本好操控,先撬开闻达股票的一角,后续自然会影响到国内。
胡轻曼懂了她爸爸说的,章绣在东南亚做的事不干净。
“这不是一两年就可以做到的。你是不是布局了好几年了?”
“嗯。不止是萧家,还有贺家的医疗产业,也都有。”章绣喝了口茶。“谁让萧闻碰了你呢?不然是先拿贺家开刀。”
“我不干!”胡轻曼突然站起来,“已经死了个章清雅,你还干这些事。你有那么多钱,就不能干点好事?”
提起章清雅,章绣的手紧了紧。不过她面色还是如常。冷声问:“是你爸爸告诉你的?”
“对!”胡轻曼觉得眼前有点模糊,慢慢坐了下来。
章绣见她脸色不对,示意傅橙看看。傅橙学过一点急救知识,上前扶住了胡轻曼。
“走开。”胡轻曼不让人碰,甩开了傅橙的手。
傅橙朝章绣点点头。
“先休息吧。后面有房间。”章绣语气缓和了,让傅橙带胡轻曼去她的休息室。
休息室很简单,就一张床,旁边一个卫生间,里面有一扇头也钻不出去的窗。
刚刚那阵晕眩,让胡轻曼心底泛了点恶心。耳鸣又来了,视线也有点模糊。她在窗边深吸了几口气,洗了把脸,自觉舒服了些。
手机没了通讯卡,她尝试连这里的无线网络,可破不了密码,每个都试了,都没什么用。
房门外锁了,她也出不去。
坐在床边,想着今天发生的事。就几个小时,就发生那么多,她揉着太阳xue,想都想不明白。
周遭都不是她的东西,只有手机是她的。她紧握着手机,一角抵着手心,只有这样才感觉自己是胡轻曼,不是章绣随意摆布的女儿。
她突然想到萧贺晨曾经问过她,有没有叛逆过。这回她知道了,现在她就需要叛逆。
明天坚决不能上飞机,看到柱子就抱柱子,看到人就喊救命。
绝对不能去泰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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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她是被傅橙叫醒的。
傅橙给她带了一套衣服,还有一双高跟鞋。
“都换上吧。泰国那边热。”章绣看了一眼,又说,“这个头发梳一梳,别像个小学生似的。”她指着她的丸子头。
傅橙把她的头发弄下来,拿梳子挽了个低发髻。
新拿来的衣服是普通的T恤和裤子,胡轻曼身上这套浸了一身的汗,黏糊糊的很不舒服。就避开她们,去卫生间换了。
中间被催了几次。她的动作故意很慢。
“没早饭吃吗?”胡轻曼看了手表,现在是早上七点。
“飞机上有提供。”
太抠门了!连早饭都不给!
门外两个保镖还站着,看胡轻曼出来,和昨晚一样跟了上来。
一行五人坐直梯下楼。胡轻曼被夹在中间。低着头,余光扫射有没有可乘之机。
出了直梯,胡轻曼走得慢。进了一楼大厅,都没见人,连保安都没有,只有四根光滑的岩板柱子立着,四人合抱都不能的大柱子。心中暗叹这里不好跑。突然瞥眼见到柱子上的倒影,有个人影闪过。
太熟悉的人影了。
她踩了一脚后面的女保镖,在他们迟疑的片刻,胡轻曼弯着腰从夹缝里溜出来,扑向那个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