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到了那本工具书,不过心中还是不信,总有不对劲的地方。
“因为国内外的标准不一样,为了适应新标准,产品要修改很多参数……”他解释了一下,包括要修改的具体参数。她只在他嘴里听到一个“共振”,其他她都听不懂。
“就这样?”她看他说完了。
“嗯。”这回他的表情没那么凝重了,说不定真是为了工作在心烦。
“哦。”她原本还想问是不是早上提到他父母的关系,现在也不用问了。起身说:“那我去洗鼻子了。”
“好。”他打开电脑,又打开工具书。“我写好明天的工作计划也休息了。”
当她走到照片墙,第一盏感应灯亮起的时候,他又喊住了她。
“你什么时候回长盛?”
她顺着声音看向他。他头擡得有点高,台灯的光照不到他的脸,顶上的灯开得不亮,让他的表情晦暗不明。
“大概三天后,我去市内的一个公司见客户。顺道回一下家。”
“嗯。”晦暗不明的脸叠加了黯然,他点点头,“到时候让周叔送你去。”
“知道了。”她转身,走了两步,突然小跑起来,蹦到卫生间去了。
这边的萧贺晨还不明所以,低头写工作计划。
只是今晚的工作计划写得比平时都慢上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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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后两天都相安无事。
今天气温有所回暖,办公室的暖气也停了。瓶子里的红丝绒玫瑰掉了几片花瓣,耷拉着没精神。
也是到头了。一般鲜切花放个十来天也差不多到寿命。
胡轻曼把花扔了,洗了花瓶。回来时接到一个客户的电话。
约定了见面的时间和地点,中午她匆匆回了趟陇山墅。把那天超市里买的狗粮和衣服提了出来。狗粮加罐头大概十几斤,下山走几步就有点勒手,再加上两套很大包的衣服,只怕下午提着回家有点够呛。
心中盘算着要不要找周叔帮忙。
但周叔开的那辆商务车比较豪华,据说是当初萧闻花了大价钱定制的。这种车一进长盛小区就会引人瞩目,而且她家楼下还是小区的八卦集散地。她要是从车里大包小包下来,次日可能就打上被人包了的标签。
为了稳妥起见,还是自己叫辆车方便。
下午,她先回了一趟长盛小区。把东西放家里。家里没人。在出小区的路上碰上了胡昌邦和蛋黄。
第一个发现她回来的是狗。
蛋黄吠了几声,胡昌邦才发现女儿站面前。
他许久没见女儿,用浑浊的眼盯着看了会儿,才问她晚上留家吃饭不。
“我看客户能谈到几时,来得及就过来吃。”
听女儿这样说,才想起现在是上班时间,就催女儿快去工作。
胡轻曼头也不回地走了。他还站着看,看女儿转了弯了,才慢慢领着狗回家。
到了客户公司。接待她的是一个业务员。
胡轻曼谈了一下午,嘴巴都说干了,对方还是不肯签合同,吹毛求疵地东拉西扯。
正准备收拾告辞,对方说老板来了。她想着都来一遭了,就找老板聊聊,没准还有希望。
哪想老板就是那位何太太。
何太太一见她,就像见了什么宝似的,满脸堆笑,一叠声地喊人泡茶。
这会儿她还真想喝点茶,白水喝得嘴皮起沫了。
何太太先是看了合同,没有挑剔,价格都没还,很快就签了。一旁的业务员有些惊讶,不过还是很快镇定下来。
何太太很能聊,一会儿说公司,一会儿说女儿。说来说去,还是问到萧贺晨身上。
几乎是明着问胡轻曼和萧贺晨的关系。
她不敢多说,只说萧贺晨蛮器重她的。她给闻达地产做了几期推广,效果都不错。
何太太找了很多话夸奖她。又留她吃晚饭。
她一看窗外的天,已经擦黑,早已过下班时间了。
起身告辞,所幸何太太没执意留她。出门看天,没有下雨,扫了辆共享单车,急匆匆地往长盛小区赶了。
谢文珍上的是中班,这会儿正好也在家了。胡凯乐开始放寒假,痘痘少年躲在小房间里,带着耳麦玩游戏,见到久违的姐姐也只是用眼神打了个招呼。热情迎接她的只有狗狗蛋黄。
“不知你回来,我没烧海鲜。”谢文珍有点局促。
“没事的珍姨。”胡轻曼吃完了饭,指着门边的东西说,“里面有两套衣服,给你在家穿。”
谢文珍只当自己听错了。她的继女很少拿东西回家,更何况是给她的。回头看那几包东西,确实看到了两套暗色的家居服。打开摸了摸,手感顺滑材质上乘。又打开旁边一个袋子,是狗粮和罐头。
“那些给蛋黄。爸爸说的狗粮我没买。”胡轻曼见蛋黄还在吃家里煮的剩菜。“狗吃不了太咸的,和我们人不一样。以后我多买点狗粮回来。”
此时谢文珍已经拿了衣服出来,在身上比划。胡昌邦看了也挺高兴,只是多说了句,让她好好穿,别拿回娘家遭人惦记。这话居然没引起谢文珍反感,破天荒说不会拿回娘家,她舍不得。
只不过两件衣服而已……
胡轻曼有点触动,只是这会儿她说不出什么。只笑着看大厅里的几个人。
一旁的胡凯乐不高兴了,说就他没礼物。
“我的房间给你用,怎么样?”她看弟弟的小房间实在太小。弟弟长大了,床还是小号的,腿都伸不直。
“嘿~谢老姐。”青春少年惜字如金。
“那你住哪?”胡昌邦问女儿。
“我过年回来在小房间窝一窝就行了。”胡轻曼说着,回自己房间收拾,她还有一些小零碎没带走。趁此机会都收拾一下,能用的拿走,不能用的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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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贺晨今晚提前结束了工作,正好赶上饭点。
一进门,原本皱着脸的林婶,看到他就乐了。
“还好你回来了,我不至于多做了饭。”
他洗了手,坐到餐桌前。胡轻曼的位置摆了碗筷,不见人。
“你说这个小胡,”林婶把碗筷转移到他面前,“回家吃饭了也不说一句。”
他一时没听明白,夹了菜才听懂。“她回她自己家了?”
“说是这样说,但我听着声音不像。好像还在上班一样。”林婶坐下开吃。
“有说什么时候回来吗?”
“没说。”林婶听着声音不对,看着萧贺晨,“你们吵架了?”
他绷着坐直了,又松垮下来,望着面前的菜,心不在焉地说没有。
吃完饭,捏着手机,编辑了几条信息发了,但都没回复。打了电话,也没人接听。
打电话联系了司机周叔,说是没收到胡轻曼让他去接她的消息。
这时,窗外下起了淅淅沥沥的雨。
有种想出门去接她的冲动,联系了保镖,胡轻曼确实进了长盛小区的家。
忽然一声春雷炸裂,似是从远古传来,惊扰了万物的沉默,也刺进了他的耳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