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弹琴(2 / 2)

【今天如果出门,还是让周叔来接你。】

【这边不好打车。】

接下来是一条语音。胡轻曼正好走往阳台,迟疑了一下,点开语音。

客厅空旷,萧贺晨的声音在四周回响,声音压得有点低,带着男性独有的磁性。

【我一离开,你总会有点什么事,别让我担心了。】

她摸着阶梯的扶手,有些微愣神,脚步也跟着停了。低头看着那条语音符号,一闪一闪地变成实心扇形,脑子里闪回了千八百个,她在各种倒影里,偷看到的他的模样。从后视镜上,从医院的玻璃墙上,从各种能反射的光面材质上。

她又点开听了一下,确定是他的声音。

今年十月回来,见面不算少,但和他说话不多,可无论怎样,她还是能准确地听出他独有的声音。像山泉一样透着润湿,但对她来说是独特的,忘不了的。

她坐到台阶上,双手握着手机,把下巴支楞在膝盖上,回想今年以来的种种,她是深陷而不自知。

之前她还端着姿态,为自己找理由,把一切推给不理性的冲动。诸如馋人家的眼和脸,为了钱领证,收到花很感动等片面理由。

实则就已深深地喜欢了。这“喜欢”不是对美貌的欣赏和生理性的欲-望,或者什么因温暖而靠近的好感。而是一种发自内心的,想无限接近和持续占有的爱恋。

爱?

她只在一些影视和小说中见到过,没有真正体会过。哪怕是父母之爱,对她来说也是很遥远的,带有雾纱和隔膜的。

但她想不出一听到他的声音就这样地愣神和悸动,是怎么能够解释得了,只能理解为“爱”,或者一种不同以往的“喜欢”。

须臾,她回过神,看着钢琴旁的窗帘密闭,整个客厅显得有点暗沉,玫瑰树也只能发着幽暗的香。就朝手机话筒,按下语音键,声音也是压低了,缓缓吐着气,用气音说:【你能发个指令,让一楼客厅的窗帘打开吗?】

发出去后,很快收到了一条语音,旁边一个红点。

她眨了眨眼,把手机的声音开到最大,又迟疑一瞬,才按下那条语音。

他的声音响起,客厅的窗帘发出沙沙的响动,两层窗帘渐次拉开。窗外的阳光等待已久,刻不容缓地冲|刺过玻璃,先落到三角钢琴上,再是钢琴旁的玫瑰树,再照到餐桌,把茶壶的金边也顾及到了,泛出了轻纱样的暖金光。

=

胡轻曼喂好了松鼠,正好接到了林婶的电话。

她很抱歉不能回来给她做饭,因为晚上需要给一位老友接风。

胡轻曼自然不能怪她,客气地回复自己能搞定后,挂了电话。她一时不想点外卖,这里的厨房她看过,比她家先进,很多设备她不会操作。为避免把别人家的机器弄坏,不如自己出门觅食好了。

她先问了曹芊芊这附近有没有什么可以吃的。毕竟她之前在这边的子公司上了很久的班。

曹芊芊说她刚好在东新区,中午可以一起吃麻辣烫。她知道有家店很美味。

接到曹芊芊的定位后,胡轻曼收拾了穿上外衣。那家店离这里不远,导航显示就十几分钟的路,坐车过去反而不方便,还是走几步快一些。

她到麻辣烫店后,闺蜜已经在里面等她了。朝她挥手后,两人就去选菜。两人均能吃辣,选了不少肉和串,让店家煮得辣一些。

一会儿面端上来,两人都被辣得龇牙咧嘴,大口喝饮料。

“你和……”曹芊芊说一半,眼朝周围瞄了几眼,才继续,“小萧总怎么样了?”

“你为什么说话这样小心?”胡轻曼见她和个地下工作者似的,有点好笑。

“这边离兴源近,最近这块地很受媒体关注,很多同事在这里加班。”

胡轻曼也看到过相关报道,心底还是感激闺蜜的谨慎。“我和他还行吧。”她把这几天的事略说了,另外特地说了玫瑰树的事。

“哇!好有仪式感!”曹芊芊捂着脸,面露羡慕。“接下来呢?”

“第二天去买了椅子和台灯。”胡轻曼把昨天的行程说了。

“不是问你第二天,是问你当天!”

“当天就这样。而且晚上没睡好。都是他在我睡前瞎说话!”胡轻曼又指责了一番,那句话弄得她一宿没睡好。

曹芊芊看着面前的闺蜜,嘴唇红润滋滋的,长得那么诱-人,没有趁热打铁上到萧贺晨的本垒,肯定是哪里出问题了。

“那你们就两个房间分开住着?”

“是啊。”胡轻曼把面吃得呼呼作响,回答地也很干脆。

“那你有什么打算?”

“我发现我喜欢他。”

“这不屁话吗?”曹芊芊说话声有点响,引得周围人看了过来。

“我是说真的喜欢,不是之前的那种喜欢。”胡轻曼口含面条,笑得嘿嘿的。在曹芊芊面前,她不想遮掩了。

“不管你哪种喜欢,反正接下来你要怎么做?”

“我还没想好。”她咽下了面条。距离她真正想通才两个小时,怎么可能那么快就部署好接下来的事。而且她也想慢慢了解一下萧贺晨。

她这边只是一腔的喜欢,并不知道对方是什么样的,适合不适合和他继续走下去。

这时,服务员把烤好的台湾香肠端了过来。

“我教你。”曹芊芊拿起一根烤肠,放在嘴巴边,也不咬,抹口红似的来回蹭,还不停地拿个眼神勾-人。

“你的嘴巴好油好恶心。”胡轻曼捂了捂胸口,她那温婉的闺蜜怎么变成猪刚鬣了?“他连干炒牛河都不吃,肯定不吃腊肠的。”

“眼神!注意眼神!”

“你的眼神也很恶心。”她对她是一脸的嫌弃。

曹芊芊卸力了,整个人软了下来,看着胡轻曼摇摇头,大口咬了腊肠,含糊不清地说没救了。

两人吃完,曹芊芊提议去买衣服。周围有条巷子街,卖的衣服不贵,还有一些零碎的杂货,比较吸引女孩子逛。

女装店里早已上了春款,有些店里夏款的衣服都上了一半。看着花花绿绿的衣服,胡轻曼也禁不住摸了摸。

“试试这件?”店家拿了衣服下来,让她比划。

胡轻曼在身上比了,尺寸差不多,就进更衣室换。这时曹芊芊也溜进来,她一手把胡轻曼文胸-前面的拉链拉开了。

这是一件春款的窄腰薄绒连衣裙。她最近瘦了好些,穿起来倒不错,就是胸围有点紧。

因换衣服,连着打了两个喷嚏,她觉得这衣服棉质不好,就脱了还给店里。

“你也要换点时新的衣服,一直穿黑的,和个忍者一样。”曹芊芊穿着米黄-色的职业装,看起来比她亮眼多了。

两人手挽手,又逛到了一家杂物店。胡轻曼见门外摆着一些瓷器,碗碟之类的。想起萧贺晨家里,那个饭碗实在是太小了。她低头看到一个陶瓷碗,外层画着繁复的玫瑰花,里内也上了红色的釉。和萧贺晨送的玫瑰花很相称。

价格也很便宜,胡轻曼就把这个买了。

巷子的尽头是一家水果店,不大。两人见瓜果摆得鲜艳,就进去挑了几样。胡轻曼捏了捏摆着的车厘子,觉得有点软了。

“这个不大好。”曹芊芊也在挑,她已经越过车厘子买别的了。“樱桃软了就不新鲜了。”

忽然她凑近胡轻曼耳边,悄悄地说:“和男人一样,要硬的才行。软的就是烂的。”

她瞄了闺蜜一眼,回想刚刚吃饭的事。她脸红并想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