弹琴
吃完了饺子。萧贺晨问胡轻曼有没有事要忙。
她说没有。
“教你弹钢琴吧?”
她看到他一直在看她,才发现这是个问句。
“行。”她同意后,拿碗去厨房。“我来洗吧。”她见他也端了空碗进来。
“不用。”
胡轻曼已经想好如果他拒绝,她应该说些什么。正要开口,他说了句。
“有洗碗机,摆进去就可以了。”
啊!该死的科技,让她失去了表现自己是个勤快人的机会。
夜幕降临,他去钢琴那边开了灯。钢琴上方的小穹顶布有欧式的几何花纹。胡轻曼擡头看,白天没发现,晚上亮起来后有一股西方教堂里的肃穆气息。让她心底泛起了一点庄严感。
“你坐。”他指了指钢琴前的双人凳,然后去书架上拿乐谱。
她坐着等了一会儿。萧贺晨才慢慢来到她身边坐下。
打开琴盖,把乐谱摆上去。胡轻曼看不是她之前带来的那本书。
“这是原版的《小星星变奏曲》。”他在解释她之前拿来的不是正宗的。
“可我看不懂。”这谱上都是豆豆符号,是五线谱,她都没学过。
“我教你啊。”他朝她笑了,面容松弛,露-出了几颗牙,唇红齿白,眼角往下弯了点。
大部分的光从顶部照射下来,偶有几缕散射光到这里,不知会不会照出她的脸红。
因胡轻曼一点乐理都不懂,他就从初级的开始讲起。然后教她弹键盘上的常用键。
“轻曼,用右手。”他见她用左手,发出改正的指令。
“现在要用食指。”
“第二个键用中指。”
“小指也要用力。”
就七个键,他纠正了四次。
胡轻曼现在是干脆地红着脸,为自己的差劲明目张胆地羞愧。
看他弹那么容易,自己上手就完全不一样。
“没事。慢慢来。”他拍拍她的肩膀,像是无奈的安慰。
“你真耐心。”如果换成她,估计要把琴盖给砸下来了。
“不然呢?”他抿嘴浅笑,“拿戒尺打你吗?”
无非几个微笑罢了,就闹得心神不宁的。
她紧抿嘴,暗自紧了紧了手。
“对不起,我现在开始认真一点。”
大约是看到她的态度变得郑重,他也不笑了,从头开始教她基本的指法。
练完琴,大厅里的时钟指针已划到了十点。沉浸在学习时不觉得,一旦松弛下来,感觉时间的流动都不一样了。胡轻曼发现自己的脊背一直是紧绷状态,放松下来,整个人往前靠。她伏在琴盖上,像在工位上办完了重大工作一样,缓缓地喘气。
“很累吗?”他伸手,轻拍她的后背,好像安抚刚刚疯玩完的小孩。
她还想伸个懒腰。忽觉现在不是在自己家,而是在萧贺晨家,还是在他面前。懒腰也不敢伸了,坐得笔直,尴尬地回复:“还好,不怎么累。”又瞄了他一眼,他还是坐得直直的,脸上都没有疲态。“你不累吗?”
他摇摇头,拿了琴谱起身。“下回学习时间短一点,暂定一个小时吧。”
“好。”看他往楼上走,她也起来往房间去。
“轻曼,”他走到一半,停住,叫了她,“我等会儿去夜跑。开关门我会轻一点。”
“这么晚还跑步?”她看了看窗外,这夜色又深又浓,外面还是陇山。
“嗯。”他点头,“因为今天早上没跑。我就绕着陇山跑道跑两次,一次五公里,很快回来的。”
“噢。那你注意安全。”她听人说慢跑会上瘾,不跑的话小腿会发胀,确实会令人不舒服。
她回房间,简单洗漱后,就躺下睡了。
睡之前确实听到了轻轻关门的金属摩-擦声。
原本想挺着不睡,听听他什么时候回来,可能是学琴太累,脑子和脊背都太花精力,一会儿就进入了梦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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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因是周日,胡轻曼没有调闹钟,一直睡到了九点。她看了看手机,发现天魔星发了许多条信息。
昨晚十一点多问她睡了没有。
今早七点多发了条他出门的消息。并同时发了一个文档,是他接下来的行程表。密密麻麻的,有标红有标绿。
她先不看,换好了家居服,出门。玫瑰花香和佛手柑香混杂在一起,向她说早安。
餐桌的加热垫上,摆了茶壶和一套空杯碟。碟子下压着纸条。
“淡奶油在冰箱冷藏格第二格。”她读着他给她的便签,上面的字似是瘦金体,力透纸背。
她走到冰箱旁,准确地在第二格找到了昨天喝过的淡奶油。利乐盒子外又有张便签。
“冷冻格第三格有吐司片。”
她去冷冻里拿出一包吐司。又出现一张便签。
“多士炉在咖啡机旁边。”
她笑着拿吐司去找多士炉。烤了两片。
端着吐司出来,倒了杯茶,茶壶底部又掉了张纸条。
“Haveaniceday!”字母写得圆圆的,和中文的瘦爽锋利相去甚远。看起来好像故意写得那么可爱。
她笑着把四张便签集合在一起,拍了个照,发给了天魔星。
【我都看到啦。还有什么彩蛋我没发现的吗?】
她发完,转头看看四周,应该是没什么亮黄的便签纸了。
她吃完了早餐。又多喝了杯茶。逗.弄了一下玫瑰花和叶子。就往阳台走。
这会儿接连收到了天魔星的回信。
【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