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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时(四)(2 / 2)

“……妈……”

漆曼一笑,给了还在发懵的漆凡一掌。

“这表情做什么,不是你劝我的吗?”

漆凡张了张嘴,却没说话。

他劝漆曼,是替漆曼不值。漆曼决意,是为漆凡,不再让他和他未来的新家,压抑在她曾压抑过的压抑下。

“路可能不好走。但总归,总归……”

“总归是好事!”迟嫤接着漆曼说不出的话,举了自己的果汁,“伯母,我敬你,也祝你。”

漆曼一笑,与这个永远豁朗的小姑娘碰了杯。

(3)

“给你打电话你知道回来了?在那人家里做免费保姆就这么开心是吗?!别忘了自己姓什么,咱们才是亲的!”

“今儿来了,就别走了,呆上十天半个月的。怎么,不乐意?被他们家洗了脑吧,还是他们给你什么好处了?”

“儿子又怎么样,还不是给他们家生的?你男人不是厉害吗,怎么不见他多给你添几个新的首饰?你这项链,还是去年的吧?好像是他的什么朋友店里的?一看就是廉价货,就你这蠢脑子拿来当个宝!”

并不大的客厅里,是高声叫嚷。

迟松擡了擡头,要将手里剥好的葡萄,递给桑朵吃。

桑朵哄着他,这便吃下了。只是头顶上的叫嚷,仍是未歇。

“你就这点出息,随随便便来个人就能把你骗得不着四六了!前些日子我病了,你为什么不来?说话啊!”

“一天天的话都不会应,跟个哑巴一样!怎么了,生在这个家里,让你委屈着了?!来说说,我和你妈生你养你,你到底哪儿委屈了!”

手动上来了。

迟松一把拍开,桑朵连忙护下。而他们对面的,仍是死死地瞪着他们。

“我不委屈。”桑朵开口道,“就像你们说的,我是个杀了姐姐的坏种,你们生我养我,已经是恩赐了……”

“你既然知道,你还常年在那个人的家里,不回来尽孝?!”

“白眼狼一个,当初就该让你偿命!”

“妈生病住院的事情,我已经解释过了,我在外地出差,就是阿松我都来不及顾上……”

“我们生你养你,你把这个小的,摆在我们前面?!”

“迟颂请假全程陪护,还多请了两个护工,我自认我们没有错处……”

“他那是应该的!你照顾了他,他花点钱照顾我们,怎么了?!”

“你们这么多年,对我怎么样,我无所谓,你们觉得是我年纪小,记错了事,我才是那个放火烧了家害死了姐姐的人,我也认。但我这些年为你们做的,我自认也够了。”

“……什么意思?!”

“你想跟我们划清界限?!”

“今日来,是你们说,想阿松了,带来看看。但这次也不过是和以前一样,听你们的数落罢了。阿松不小了,也早记事了,我不想他日后想起的,是刻薄的外祖父和外祖母。”

“你……你个白眼狼!”

“真是被那个男的教坏了,敢这么说话了!”

更多的手,动了上来。在狭小的客厅里,很难躲过。

“我爸来了!我爸来了!不许你们打我妈!”

这话总是管用的,因为他们怕的就是迟颂。

他们也就是这样,对着外人唯唯诺诺,但若是她在,他们便嚣张起来了。

但在他们见着拿上了桑朵的包、抓着桑朵的手要走的迟松,突然又重新嚣张了起来。

“又想骗我们是吧?!这小子跟你一个样,都是白眼狼!”

“别忘了到底是谁供你读书供你吃喝!是我们,不是你那个老公!”

“这些年就算我结了婚,我也有自己的工作。我给你们的钱,也都是我自己赚的……”

“所以呢?!你是想觉得自己出息了是吧?”

“婚宴那日,你们找人把迟颂拦在楼下,非要他再拿出十万才能放他上来的事情,我一早就知道了。是迟颂拦着我,我也想着不让你们太难堪……”

“没这茬,怎么知道他到底疼不疼你?!只有这样,才能知道他心里有没有你啊!”

“那好,你们现在知道了,我的日子很好、我的丈夫很好、我的儿子很好。这张卡里的钱,是你们供我读书供我吃喝的钱,算上之前那些,真要算条人命上去,也算偿清了。”

“你个……”

“日后!我不许你们再靠近我的家人!也不许你们再打扰我的生活!”

“你……你个畜生!畜生!”

桑朵抱着迟松,跑下了楼。

这一下楼,她便看到了迟颂。

她也以为,只是迟松吓唬他们的。

毕竟这里和迟颂的家里的远,得两个小时的车程,而她回来也不过呆了二十来分钟。

迟颂抱过迟松,拿过桑朵的包,待桑朵上车后,才在自己上车前,落了目光到那窗上。

恶狠的。

窗后的桑父桑母一怵,想着若不是丈人爹和丈母娘的身份,怕是这迟颂,真得上来为他的媳妇声讨一番。

不,是他想着他们到底是他媳妇的爹娘,这才没有上来声讨一番……

今日是周六,回到家还没到做晚饭的点。

迟松闹着要去楼上找谷静,迟颂这便放他去了。

等再接回来,父子俩嚷嚷着。

还在叠衣服的桑朵本想出去瞧瞧,迟颂却先推了门进来。一进来,看到了衣服,这便上了手。

“怎么了?”

迟颂放下到手的衣服,狠狠地叹了口气,才道:“这小子把他奶奶送他的金项圈,拿去送给静静了。”

“啊?!那、那……”

“其实也没什么,毕竟是妈送的,送了就是他的,他是拿去送人还是去街上套圈都随他。但这小子,他说送给静静当聘礼!吓得静静她爸一见着我,就把我拉到一边……”

“我幼稚园毕业了,就和静静分隔两地了。我要是不早点下手,她就忘了我了,会被其他男人趁虚而入的!”

迟颂咬牙切齿对着门口的迟松道:“你就是幼稚园毕个业,等上了小学,静静还跟你一块!再说了,放学了你们不还是在一起了吗?!”

“爸你就是要拆散我们!把项圈还我,我要给静静!我不要给你,我不要长大了跟你结婚!”

迟颂气到发笑,随即起身追了出去,去对付那个才要幼稚园毕业的儿子。